他们郑家先前得刘家相助才稳着在朝中的地位,但刘家如今没有出息的,大行皇帝一去就剩下一个刘太后还有点聪明劲,父亲让他也要在天子跟前先稳着。
意思是刘太后的势力未必真的能撑控新来的天子。
从首辅吃憋一事上就能预见以后肯定得有权力之争。
郑元青心里搁着父亲的话,也在说服自己现在别去再惹那个魏锦,或者必要的话可以给对方一些无关大局的小消息。
但他心里也明白,或许这些都是借口,他就是有点控制不住自己,想去接近魏锦。
顾锦芙盯着他身影消失,索性就站在廊下站定,准备等他出来了自己再进去。
自打他上次试探,她后来细细地想觉得蹊跷,总感觉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也可能是因为两人间有扯不清恩怨,所以她过于敏感。
顾锦芙正站着胡思乱想,就听到有脚步声仓促从殿里传来,是受命喊她到跟前去的小太监。
“陛下问他那天觉得的好的紫砚放哪里了,奴婢们也没找到,陛下又说应该是您收好的,这会叫您去帮着找找,要赏了给郑副指挥使。”
给一个武将赏砚台?!
他又在胡闹什么,确定是赏赐不是讽刺?
顾锦芙摸了摸鼻子,心里叹息一声,这纨绔的想法真让人琢磨不透,说道:“我这就去。”
结果就见到本不该当值的许志辉匆忙跑过来。
建兴王府的其他家将都去为开恩科一事忙碌了,就独留了许志辉这新增升的戎衣卫副指挥使在京。
她见他神色不太对,拦了他一下:“许副使这是怎么了?”
许志辉脸色铁青,声音竟有丝丝的颤抖:“王府、王府走水失火,娘娘如今不知所踪!”
第10章
天天都盼着建兴那边的消息,结果是骇人的灾祸。
顾锦芙平素是冷静的人,震惊中居然眼前有些发虚,是许志辉察觉,忙扶了她一把。
她勉力站好,神色极难看,死死攥紧了拳头说:“快、我们快进去。”
许志辉点点头,她已经甩下人匆忙往大殿里走去。
“——陛下!”她一路往东暖阁奔去,也顾不上什么规矩礼仪,冲到他跟前抓住了他的袖子。
“怎么了?”赵祁慎被她猛然扑上来也吓一跳。
他就在这里,再有事,他也是护着她,怎么能急得脸色都变了。
顾锦芙走得急,喘了两口气。
许志辉也已经走进来了,见她就在天子身侧沉默地站在郑元青身边。
此时天子与她挨得近,他垂眸看她,虽然看不太清楚眼中是何等神色,侧颜刚毅的轮廓线条却似乎是变得柔和。让人看着就觉得两人有异于常人的亲密。
郑元青眼神闪烁,心底竟对这一幕有惊涛骇浪的情绪在涌动。正是他惊疑中听到更为叫人震惊的话。
顾锦芙缓过气来,看着他凝视着自己的双眸说:“建兴传来消息,王府着火......娘娘不知所踪。”
前一刻似水光温柔的目光化作错愕,下刻便是猛然一缩,深邃的眼眸中在这瞬间彻底失去光彩,像是一团化不开的浓墨。
没有任何光亮,又平静得可怕。
“赵祁慎......”她被他的眼神惊得心跳加速,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指尖微凉。
她喊他那声很轻,声音刚落,她就被他用力反握住,回头看着下方的许志辉说道:“何人来报的信。”
许志辉一抱拳回道:“是守在王府的亲卫,如今人还在宫门。”
“传!”
赵祁慎松开了顾锦芙的手,一撩袍子坐回到位置上。
他此时表现冷静极了,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刚才的异样。顾锦芙把手自然垂在身侧,闭了闭眼,把被他力道箍得作疼的手藏到袖子里。
郑元青还在消化刚听到的事情,赵祁慎声线没有起伏地朝他说道:“你先退下。”
在场除了他都是王府旧人,郑元青当即反应过来。天子还不信任他,自己站在这里,就跟肉里的刺一样碍事。
郑元青应是利索转身,转身前视线到底没忍住朝顾锦芙那里看去,不过她的注意力都在天子身上,眼里有焦灼和关切。
他快步离开,再也看不见后边的面容。
很快,来报信的人被传了进来。
那人一路急赶,马都跑死几匹,自己也摇摇欲坠,是被扶着进来的。
他跪下,满身风尘和疲惫,声音哑得十分难听,不用赵祁慎开口问就先把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王府是五日前失的火,位院就老王妃的院子里,等到他们赶去已经火光冲天,他们拼死冲进去想救人。但进去的亲卫都没能出来,等火扑灭,里头的人尸体烧得都难已辨认了。
找了仵作来验,一开始他们都不抱希望了,后来再三|反复验尸,还是发现细微处有不同。衣裳肉身能烧得难辨认,但是老王妃从不离身的一块玉佩却不见在任何一具尸身上,屋里翻个底朝天也没有。
那是老建兴王赠给她作定情信物的鸳鸯佩,连睡觉都不离身的。
所以他们觉得老王妃是离奇失踪,而不是丧命火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