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晗月眸色一沉,“那就好好说说,太后到底怎么回事?”
陈太医心知这次是瞒不过去了,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太后,太后是中毒了。”
苍晗月猛地站起身来,“怎么会中毒了?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陈太医不敢再隐瞒,便把事情如实告知。
尤其是太后的身体状况,一并仔细说明。
“烈王妃,饶命啊,真不是下官不说,是太后吩咐了,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下官全家性命不保啊。”
苍晗月难以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好端端的,皇祖母怎么会中毒?
而且之前她明明检查过,皇祖母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啊,无论是心率,还是肺功能,都在诊断的合格范围之内。
“中的什么毒?”
苍晗月紧咬牙根,心底酝酿着一股不知名的情绪。
害怕,担心……愤怒。
这种情绪将她团团包裹。
陈太医无能为力地摇摇头,说道,“下官行医几十年,还从没见过如此奇怪的毒,它不但检查不出半点异常来,而且这毒,是慢性毒药,逐渐侵蚀五脏六腑,最后死亡,也无所察觉。”
“你既然把这毒说的那么厉害,又是怎么确定太后是中毒的?”苍晗月咬牙,使劲隐忍胸腔的愤怒。
她没
打过人。
但是,这会儿要是失控起来,保不住真会打死陈太医。
皇祖母中毒这么大的事,他居然都敢隐瞒。
“是太后自己说的,下官在给太后对症下药的过程中发现,这毒性还真不厉害,只是会让人的身体日渐衰弱。”
“烈王妃,你也看到了,太后身上,根本检查不出什么不同来,不知道的人都以为是受了风寒。”
“而且,太后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不但不准下官说出去,还说,她等着这一天……”
苍晗月越发害怕起来。
这么说来,皇祖母早就准备好了自己一个人悄然离去。
哪天要是死了,对外便说是病死?
可是,她既然知道自己是中毒,为什么不说?
是谁下毒?
皇祖母又为何没有调查!
这里头的种种,实在是太蹊跷了。
苍晗月二话不说,抬脚便往外走,直奔福寿宫。
来到殿门外,听到了里头传出太后辛苦咳嗽的声音。
一声接着一声,仿佛要把整颗肺都咳出来了。
“太后,您说您这是何苦啊。”庆嬷嬷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快哭了。
她给太后拍着后背,心疼不已。
苍晗月的眼圈瞬间红了起来。
她准备开门进去,又听见太后虚弱无比的声音道,“那丫
头性子倔,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不知道得多难过。”
“哀家这身子骨,也没剩多少时间了,她不知道,总比知道的好,免得日后难过。”
庆嬷嬷唉声叹气,“可哪天您真走了,烈王妃也是会难过的啊。”
“那就让她在我走之前的这段日子,过得开心点,免得日日为哀家担忧,没必要。”太后说着唯一的期盼。
苍晗月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都快走了,想着的居然还是不让自己担心。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推开门。
听到声响,庆嬷嬷斥责了起来,“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竟敢打扰太后休息。”
声音落下,庆嬷嬷从内殿探头出来。
看到苍晗月,整个人愣住。
太后咳了几声,有气无力问,“谁啊?不懂事的奴才,就打发到别宫去吧,也别处罚了。”
庆嬷嬷嘴角在抖动。
“烈,烈王妃……”
闻言,太后也猛地愣住。
这时,苍晗月已经来到了内殿床前。
她眼神充满了哀伤,泛着泪光看着太后,“皇祖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太后愣住。
好久,才终于叹了口气,“看来你是什么都知道了啊。”
在来的路上,她心里本来还抱着侥幸的心里的。
希望一切只是个误
会。
可直到听到这句话,她整个人的情绪如数崩塌。
再也没能忍住,朝着太后扑了上去,痛哭流涕。
“皇祖母,要是今儿个我自己没去问清楚,你究竟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都这样了,还想着不让我担心,你为什么就不肯告诉我啊?为什么要自己承受这些痛苦。”
苍晗月的脸上被眼泪肆虐。
她看着痰盂里被咳出来的鲜红,心里既痛苦又心疼,更多的是无助和懊悔。
口口声声自己最敬重的人,如今都这样了,居然还一无所知。
她真的!
一点不配得到皇祖母的疼爱。
“你也看到了,哀家要是告诉你,你反应可能比现在的还要可怕。”
庆嬷嬷见太后不咳了,上前来拿走痰盂,顺道擦了擦太后的嘴角。
嘴角上的血污还有所残留,染得惨白的唇色,多了丝毫生气。
越是如此,苍晗月看的越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