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得那么自然随意,我都差点相信了,宋猷烈变成孩子的爸爸。”
眼睛死死盯着地板。
“疯子。”宋猷烈笑着说。
笑着进入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洗脸刷牙,找出车钥匙,打开旅馆房间门。
房间门打开一半,折回。
站在她面前:“不是很好奇我的手是怎么受伤的吗?”
左手牢牢捏住她的下颚,让她的脸正面对上他。
缓缓,举起右手。
“戈樾琇,你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他冷冷说着。
眼睛睁得大大的,一眨也不敢眨。
举起的右手缓缓打开。
心里一抽。
横跨在三条掌纹上的那道伤疤就像是恶作剧的孩子用笔添上去的第四道掌纹,第四道掌纹比起另外三道掌纹来得长,长且狰狞,顺着那些细细的针眼数,缝了十三针。
“在你跨进法领馆办事处的第一分钟,就有了它,缝线时我让医生不要打麻药,疼痛能跟让我牢记这个伤疤,有了这个伤疤,就能牢牢记住,戈樾琇送给宋猷烈那份叫做‘失望’的礼物。”
“戈樾琇交予宋猷烈那份名曰‘失望’的礼物涵盖了她为他打扫房间,为他熨衬衫,头发不扎灯都不开坐在窗前,只为了等宋猷烈回家,如果一开始你就打定主意要走,为什么还要给他打扫房间,为什么还要给他熨衣服,为什么要坐在窗前等他回家?在做那些事情时你可曾真正为宋猷烈想过,那些都是一个个希望的象征。”
“戈樾琇,你懂不懂,先有希望,后才会有失望。”
看着她,不去避讳,那滴晶莹的液体就这样,从他眼眶跌落。
很久很久以前,格陵兰岛来的孩子把眼泪留在了那座蓝色岛屿,留给有一天忽然间消失不见的爸爸。
乔治镇,洛杉矶,摩尔曼斯克,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安静得就像一座山,一片海。
安静得让她都快要忘了,格陵兰岛来的孩子原来也会从眼眶跌落下泪水来。
颤抖的手,朝着他。
还没触及,就被他避开。
看着她,眼神安静:
“‘戈樾琇,我们一起去旅行吧’还记得吗?戈樾琇,我们一起去旅行吧,偷偷怀揣在心里,给她提行李箱,揽着她到海边散步,给她买好吃的,从网上学到讨女孩子欢心的话在旅行中逮到合适的时机说给她听,也请教了一些很会拍照的家伙,怎么在给自己女朋友拍照时把她拍得又瘦又美,当然,黄段子也学了一点点,我的心肝宝贝,不要辜负这样火热的夜晚,这些听起来很傻,对吧?但你得体谅一下,那家伙从四岁到二十二岁身边就只有一个戈樾琇。”
“戈樾琇,如果一开始你打定主意要走,就应该在宋猷烈提出戈樾琇,我们一起去旅行吧时一口拒绝。”
眼前模糊一片。
在泪水婆娑中,他的手轻轻触着她脸颊。
“宋猷烈,”嚎啕大哭着“宋猷烈,对不起,是我不好。”
他的手来到她耳廓处,找到了那个小印记,轻轻触摸着。
“戈樾琇。”
“嗯。”
“怎么能扯上孩子?戈樾琇,你的自私和恶劣让人感到绝望,戈樾琇自始至终都是一支大烂队。”
“这一次,戈樾琇这支大烂队真的要出局了。”
什么?到底宋猷烈想表达什么?她怎么听得糊里糊涂的,嘴里喃喃着她自己也听不懂的言语,低低的,说着不……别……我……
“再见。”
他唇轻轻贴在她额头上。
“再见了,戈樾琇。”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戈樾琇都想不起自己的眼睛围着房间绕了多少圈:从浴室门框环着墙,每个角落都细细打量个遍,再回到浴室门框,没有,房间里没有宋猷烈。
也许是最近服用药物过多,导致于视觉出现问题,所以,她没能在房间找到宋猷烈,低低叫了一声宋猷烈,没有人应答。
她想起来了,宋猷烈是在生她的气。
眼睛再绕着房间一圈,还是没能找到宋猷烈,叫他名字也不应答,时间一点点流逝着,戈樾琇得承认,她心里慌张极了。
她还在原来的地方,从靠着浴室门站着变成浴室门坐着。
她想起来了,那时她想去拉宋猷烈,想让他别走来着,然后没拉到就跌坐在地上,跌坐在地上嘴里徒劳说着宋猷烈我摔倒了,还不快来拉我。
似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宋猷烈打开房间门,走了。
不对,不对,宋猷烈应该是去给她买早餐了。
她现在还没吃早餐呢。
很快,宋猷烈就会带着早餐回来。
反正,她现在没什么力气,那么就等宋猷烈买早餐回来再拉她吧。
理清思路,戈樾琇不再盲目去找宋猷烈,竖着耳朵倾听。
终于。
门外响起脚步声,脚步声停在门口。
宋猷烈给她买早餐回来了呢。
笑眯眯看着那扇门。
戈樾琇没等来那扇门打开,而是等来了敲门声。
皱眉,宋猷烈有门卡啊。
“咚咚咚。”
眉头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