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戒指送到素昧平生的人手上,还谎称它就值五百卢布,你不知道吗?很少有人会把五百卢布的东西放在心上,其实你心里是知道的,那枚戒指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会被丢进垃圾箱。”
久久凝望着照片里的那张脸。
低低说出:“但你哭了,那可是惋惜的泪水?其实,你心里是不是也希望收获车上那对情侣的那种情感生活?”
那时,那些人一定不知道,在那节车厢里其实有两位姑娘在这天完成终生大事。
只是,那个亲手为你戴上戒指的男人为什么没有和你坐上那趟车。
手指在照片上敲着。
目光依然没离开那张脸,你看,你把一个有潜质当福尔摩斯的年轻人难住了。
勾起嘴角,瞅着她:
你可是被萨米族人挂在屋檐下一只只被风干的驯鹿给吓到了,你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那么美丽的生物给杀掉,就为了满足食欲获取营养?你心里唠叨着要尊重民族传统,我不吃就行了。但哪能行,你嫁的是萨米族小伙,勉勉强强吃了一丁点鹿肉,然后你发现更加残酷的事情还在后面,萨米族人把小松鼠肉做成香肠,当香肠片被放在你面前时,你想起几个小时前,你还给它们送过坚果。从座位离开你在雪地里飞奔,最后你上了那趟列车,你需要好好想一想,你还年轻,也许你还领养过小松鼠,说不定你还傻里傻气到秀场外彻夜静坐,等着逮住那些把各种各样动物毛皮做成衣服鞋子包包的先生女士们痛骂一顿。
是这样吗?会是这样吗?
这还真是一个无聊的问题,其无聊之处就在于他连蓝色眼线女孩的名字也不知道,而且他明天就离开这座城市了。
手掌盖在照片上。
也许,他可以和那醉汉一样,拿着照片看上十次。
十次之后,这座城市和蓝色眼线女孩就会离他远去。
那么,这十次要从那次算起,他在站台看了两次照片,现在又看一次,这么算来……算来……一双眼皮不听使唤。
酒劲上来了,带着排山倒海之姿。
浮浮沉沉的梦境中,顾澜生梦到被镶在琥珀里的小蝌蚪,小蝌蚪是粉色的,一种想让人一亲芳泽的粉嫩。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
大片墨绿色的光在窗外游离着,由南到北,又由北至南。
极光。
笑了笑,淡淡的酒香袭来。
在淡淡酒香中,说:“一点也不像美杜莎的眼神。”
摩尔麦斯克的极光一点也不像美杜莎怨恨的眼神,倒像是女人曼妙的腰肢,这女人还穿着一件印有“列宁号”号破冰船的夹克衫。
对了,还有另外一个人穿着这样的一件夹克衫,于天空之境中,像一匹风。
在漫天极光下,顾澜生想起新西伯利亚的寒风,当他站在那块刻有“我,在这里找到爱情,结婚了”的指路标下,一切似乎变得奇怪了起来。
“叮咚,叮咚——”持续的门铃声让顾澜生不得不再次用力掀开眼帘。
这一次成功了。
在头痛欲裂中,顾澜生打开门。
站在门外的并不是维多克,而是阿米奴大叔。
阿米奴大叔来要回他的酒壶。
天气太冷连续上了二十小时的班,需要喝上一杯暖暖身体,他发现酒壶忘在邻居家了,再然后,他发现自己出门时把钥匙反锁在家里了。
当着顾澜生的面,阿米奴大叔一再垫了垫他的酒壶,面对阿米奴大叔疑惑的表情,“我不会喝酒。”这话轻飘飘从顾澜生口中溜了出来,听着十分自然。
远道而来的客人偷喝了邻居家的酒怎么想都不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再有,顾澜生的确不会喝酒。
阿米奴大叔没再关注酒少了的事情,他用烧水壶暖起酒来。
找来下酒菜,把热好的酒倒进杯子里,又招呼远道而来的客人坐在他旁边。
酒下肚,这位俄罗斯大汉开始抱怨起他的工作来:科拉港的风雪;科拉港的酒鬼们;科拉港的船主们……
如果没上那趟列车,顾澜生会礼貌性附上一两句,但这会儿,他不想提及这个港口。
思绪回到昨晚那杯酒过后。
那个醉汉说了,在车厢里十个人叫醒他之后会忘记第一个叫醒他的姑娘,同样的道理,当看完那张照片十次之后,他就可以忘记照片里的女孩。
十次他已经用掉三次,还有七次就可以完完全全忘记那趟列车,和那趟列车上蓝色眼线女孩。
“叮咚,叮咚——”门铃声再次响起。
这次,站在门外的是维多克。
维多克带来了这座城市昨晚发生的两件事情。
第一:昨晚十二点,摩尔曼斯克政府发布紧急通知,因受极端天气影响,未来二十四小时摩尔曼斯克所有学校停课车站关闭。
顾澜生抚额,这个消息意味着他得在维多克家的沙发再睡上一晚。
第一件事情讲完接下来就是第二件事情。
第二:昨晚,不冻港发生了一起车祸,这起车祸导致一名年轻男子当场死亡。
第10章 平行世界(10)
这是一月十九号的早晨,下在凌晨三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