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还有,但愿在这位女士把她孩子玩腻的戒指丢进垃圾桶之前,能有人告诉她那玩意值五十万卢布。
至于那价值五十万卢布的玩意是蓝色眼线女孩为了避免招来狂蜂浪蝶使用的伎俩;是一段情感的凭证;还是属于婚姻的佐证不得而知。
伴随这趟列车抵达终点,一切将被尘封。
在科拉港上车的乘客不少,车厢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十几名在科拉港上车的乘客中就三位是老人,这三位老人都穿着传统服饰,看样子应该是刚参加完太阳节的庆典回来。
顾澜生把座位让给年岁最大的老者。
列车缓缓启动。
顾澜生被挤到蓝色眼线女孩座位的扶手上,两位老人挨着他站在,面向窗。
也不知是列车电流所致;还是不满意年轻人不让座,站在蓝色眼线女孩正对面的老人膝盖数次磕到女孩膝盖。
第四次,女孩终于把投向车窗的目光移到眼前,眼前场景似乎让她感觉到诧异,片刻,女孩慌忙从站了起来。
磕到女孩膝盖的老者并没有坐到空出来的座位上,他嘴里说个不停,指着女孩眼睛,又再去指女孩的裙子,露出一口大白烤瓷牙。
想必,对远道而来的客人露出一口大白牙是摩尔曼斯克人待客之道了。
摩尔曼斯克州是俄罗斯最多元化的地区之一,有一百二十个民族在这片区域生活,每一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的传统文化和语言,嘴里说个不停的老者应该来自于这一百二十个民族之一。
具体老人说什么顾澜生不清楚,他猜老人一定是在女孩身上看到属于自己民族的特征,比如说蓝色眼线。
至于女孩听不听得懂老者的话顾澜生不知道。
两位老人在叽叽咕咕交流一通后,其中一位坐上女孩让出来的位置,车厢位置太拥挤了,不坐不行。
老人用蹩脚的英文和女孩说了声谢谢。
车厢回归安静。
女孩单手抓住车厢吊环,脸面向窗。
窗外,数以万计的货船邮轮把科拉港装点得像一座海上楼阁,每一个货船邮轮窗口都有灯光流出,有白色、橘黄色、粉蓝色、深紫色、淡黄色等等等。
数不清的灯光重叠交汇,像五彩缤纷的网。
五彩缤纷的网漂浮在摩尔曼斯克墨蓝色的天色下,像一千零一夜让孩子们念念不忘的飞毯,这飞毯载着一座彩色楼阁缓缓而来。
美得就像一帘天荒夜谈。
报时声响起。
“这个世界,只有摩尔斯克,你在下午四点才能看到美丽的海港夜景。”顾澜生想起那位不知名司机的话。
那位司机还说了。
“如果你身边有个姑娘,美丽的海港夜景在你眼里会凭添上浪漫。”
浪漫,多么俗气的称谓。
但是,好像很像那么一回事。
目光悄悄溜到女孩身上,这时顾澜生没法看清女孩脸上的表情,但现在这样也不错。
如果远远看过来,视觉会告知你,那对有着东方面孔的年轻男女此时此刻正相互依偎看美丽的科拉港。
女孩身高大约在一米六三到一米六五之间,顾澜生一米八四,他肩靠在扶手上,女孩挨着他站立,车厢空间拥挤,女孩的身体几乎要落进他怀里。
挨上去,可以贴她更近,模糊间,顾澜生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悄悄说着。
艹!这分明是约翰的声音。
约翰是在顾澜生赫尔辛基的室友,总穿着纯色T恤配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不纹身对外号称不抽烟每年冬季都会参加冬泳,一副纯良的样子。
但事实是,约翰就是一花花肠子,每月带不同的女孩回家,和女孩约会前有两样东西不能少:漱口水和牙线。这两样东西可以帮他清理烟草在他口腔牙齿留下的气味残渣,出门前一定不会忘记在外套兜里放上巧克力,当然,巧克力只给漂亮姑娘,一旦碰到漂亮姑娘约翰就会装模作样说出:“希望它能让你心情愉快。”
顾澜生可不是约翰,这个毋庸置疑。
余光中,顾澜生看到自己和蓝色眼线女孩身体几乎都要贴在一起了。
下一秒,迅速站直身体,和女孩之间的空间稍微被拉大一点点。
大大呼出一口气。
那口气在空气中形成小小的气流柱,气流微微推动女孩鬓角处细碎的发末,它们轻柔得像羽毛,缓缓飘往一个方向。
顺着细碎的发末,顾澜生看到形状类似小蝌蚪的小东西,那小东西也就和写在纸张上的逗号大上一点点。
那小东西是……粉色的。
顾澜生眯起眼睛,怎么来形容它呢?
一个粉色的逗号。
那个粉色逗号烙印在女孩耳廓上,被钳在近乎透明色的软骨组织里层,再细看它又像是一只迷你小蝌蚪,目光久久停留在那小小的蝌蚪上。
这可是一只贪玩的小蝌蚪,一个月夜,它无意间窥见柏树的眼泪,太阳升起,柏树的眼泪变成结晶体体。
结晶体经历漫长岁月变迁变成琥珀。
又一个月夜到来,有人在琥珀里发现那只小小的蝌蚪。
第8章 平行世界(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