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医师一看,今日看来是难逃此劫,也罢,那索性能捞回一点是一点,“殿下,若是人不行,去寻那公狗也是行的。畜生灌了药下去,总是不认得人的。”
景泰公主两眼一翻,又气昏了过去。
这次再醒过来,无论她怎么逼那医师,那医师就只摇头,“小的都说了,小的医术浅薄,无能为力。这种馊主意,殿下听过便只当没听过就是。您就是现在砍了小的脑袋,小的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景泰公主的一颗心简直想被滚油煎着,却只能捏着鼻子,牵来一条猎犬,让医师灌了药,送了进去……
那医师倒也滑溜,乘着众人不敢跟他进楼,待那猎犬忙碌起来之后,他从窗台攀上了假山,从花园那边逃走了。
景泰公主一边担心着外面的情形,一边担心着儿子的情形,枯坐在那里,从清晨到黄昏,又到了次日的凌晨。
秦处安恢复一丝意识的时候,已经没有个人样了。
自那以后,秦处安一把火烧掉了那栋小楼,然后搬去了一间僻静的院子,整日不言不语,眼神阴冷地像蛇一样。加上吃喝不便,整个人迅速地消瘦了下去,两颊都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景泰公主心里憔悴,更是有苦难言,秦处安到处淫-□□女,可是跟正经的儿媳却连个蛋都没生下来。如今看来,那逃掉的医师说秦处安日后什么都干不了,竟然说中了。
景泰公主强撑着心气,心想,或许,有那么一个或者两个孙子或孙女在外面呢,等过一阵子再说吧。
自万贵妃造反开始,她少了秦处安这个得力帮手,而外面天天喊打喊杀,她只好让家将守好府邸。等一切落幕之时,景泰公主才知道,太孙已经被废,李霮直接登基。
景泰公主对于这样的结果,自然是不满意的。李霮她是见过的,可惜没结下善缘,而且一旦往事被翻出来,李霮只怕会对她处之而后快。可是,太上皇已经逊位,他怕夜长梦多,先把李霮摁在了龙椅上,一切礼仪随后再办。轮到景泰进宫的时候,只有对李霮行礼的份儿。
景泰公主就算想做什么,此时时机都不对。她只好借着秦茱和废太孙婚事的由头,进宫哭诉一场。可谁知,皇帝勃然大怒,大骂她一通,不但撤了她安国的封号,还把她押回府中关了禁闭。
景泰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如今她耳目闭塞,连太上皇驾崩都不知道。
太上皇大行,礼部的官员对于这一日,其实早已经准备多年了。礼部的尚书为了皇帝的凶礼确实下了大工夫,临了还没来得及表现,就因为万贵妃的关系刚被关进了天牢。魏芳韶临时提拔上来的官员确实都是干实事的,而且已经办理了太上皇逸位和皇帝登基等礼仪,如今截胡了礼部尚书的果子,将太上皇的丧礼办得有条不紊。
唯一一件有些为难的事情,就是哭丧时,皇室成员确实少了些,皇子皇孙们几乎都折在了李明琨手里;对于李明琨,太上皇明确的旨意,不允许他参加葬礼;废太孙有了“疯癫”的名头,自然也不能放出来丢人现眼;最不好办的,其实景泰公主。
太上皇生前已经恼了她,但是手中没有确实的证据,而且到了最后,也没有精力再去处理她了。所以才直接将她囚禁在她自己的府邸里。可是如果治丧还不让她出来,这就必须得对百官有个说法才行。
李霮跟欧阳昱三人坐在宫中商量这件事。
陆琅琅眨了眨眼睛,“陛下,太上皇除了景泰这个女儿,其他也有几位公主的,这几位公主再加上后宫的嫔妃们,场面不会太难看。但是景泰公主,我建议,倒是宣她进宫来比较好。按照她们母子的性子,总不会消停下去的。”
陆琅琅的言下之意,三人都明白。景泰心思歹毒,做事向来斩草除根,甚少留有把柄。即便是密卫去查,查出来的证据只能推断出她母子所行的恶事,却无法拿到明面上来定罪。但是旧证找不到,那就再找新的证据就是了。
李霮心里对景泰恨得牙痒痒的,就算是密卫查出来的一鳞半爪的东西,也足见平川侯府当年家破人亡,景泰在其中做出的贡献。可是,太上皇当年可以不讲理地说,谁惹我不高兴,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反正我是老糊涂了,但是他不行,他还没到二十呢,总不能年纪轻轻的,就弄个昏君的名头给自己挂上。
“行,那就宣旨,宣景泰公主一家入宫参加丧仪。”
传旨太监赶往景泰公主府的时候,景泰公主正在府中辗转反侧。
自从那晚被太上皇关在了家中,她心中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几位公主里面,太上皇对她一直是头一份,这其实跟她在先皇后的膝下长大有很大的关系。太上皇对她几乎有应必求,未必不是对皇后的愧疚和补偿。可是,是什么事情居然让太上皇对她如此大动肝火?是不是皇帝已经知道了她当年做下的那些事情?
景泰公主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不会的,她安慰自己。多年她陷害皇后的事情,除了万贵妃,其他的知情人都已经被她悉数除去,而万贵妃虽然知道自己做了很多事,但当时她跟万贵妃之间的关系,也就是敌人的敌人就是同盟,多数时候也只是不约而同,要是真凭实据,万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