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倒了不成?”她松开朱八福的头发,丹寇色的长指甲在朱八福红肿的脸上搔刮,“你以为本宫为何急着来收拾你?因为丞相大人已和皇上商定,准备拟旨,你马上就要以女扮男装霍乱朝纲之罪被问斩了!哈哈哈哈哈!本宫是怕在你死得太便宜,先来伺候你一程,把咱们的新仇旧恨都算一算!”
“……”
“怎么?知道皇上根本没有救你的意思是不是心都碎了?哈哈哈,你以为你在皇上心里算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看着新奇的物件罢了!毕竟你这样挖空心思接近皇上的贱人,连本宫也是头一回见到!”
“敢问贵妃娘娘,陛下的旨意是否只斩我一人?”
“…本宫是来收拾你的,不是来给你带消息的!”长指甲在朱八福脸上重重一划,一道红白相间的深印重在脸颊上。
看来,的确只斩她一人,丞相大人倒是守诺,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吧。朱八福舌尖顶了顶腮帮,潘贵妃纯属为了泄愤而来,又是巴掌又是指甲,每招都冲着她的脸来,看来她这张脸今天是保不住了。
“来人!拿皮鞭来!给本宫打!尤其是脸,给本宫使劲地抽!”
皮鞭如骤雨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尤其是脸和脖口的地方,更是被肆虐到位,裹胸的白绸布像被野兽利爪撕开了裂痕,露出血痕斑斑的肌肤,血色的红挂在白瓷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她不知何时晕过去的,再被一桶冷水泼醒。
醒来的刹那,她只觉得头重脚轻,低垂的视线里,是自己破烂布条勉强裹住的胸口上宛如九宫格般的伤痕,不断朝下淌血水的深青色朝服,湿透的长发一半胡乱地黏在脸上,一半垂过肩头,和颤抖的指尖一同滴着血珠子。脸好像已经不是她自己的了,僵麻着做不出任何表情,嘴唇疼得合不拢,只能发出细细的嘶嘶声,稍一用力就会往外流口水,她现在已经狼狈凄惨到了极点。巴掌印,指甲印,加上皮鞭痕。
潘贵妃满意地审视了一番朱八福的新模样,本来还算娇俏,配上男装颇有几分姿色的脸,此刻像棋盘格一样横条竖条,红白斑驳,甚是精彩,完全不成人形,“怎么?刚刚不是还伶牙俐齿的,现在怎么不回嘴,只知道像条哈巴狗一样流口水了?啧啧,脏死了。”说罢,抬手又补了她一巴掌。
“看你顶着这张烂脸还怎么勾引男人!”
“……万一……丑成这样还有男人肯喜欢在下,那岂不就是真爱?”本来已经痛得只能咋舌,说不出话来的她突然欠揍地开了口。她每说一个字就撕扯着伤口,淌着口水,疼得钻心裂骨,但反正都要被问斩了,想到在被推去法场前,至少潘贵妃不能明着干掉她,她就不想咽下这口气,临死前,还不让她不知天高地厚地浪一回?
“你这贱人!给本宫再打!这次是嘴!给本宫抽到她再说不出一个字!”
后宫的女人果然很变态。
朱八福被用完刑,被重新丢回牢房时,整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睛能勉强睁开,她觉得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像一颗肿胀的猪头。
“从今天起,本宫每天都会过来收拾你,一直收拾到你上路那天为止!”
潘贵妃留下一句狠话带着太监宫女扬长而去,她趴在地板上像条死鱼一般全然无法动弹,直到第二日潘贵妃如约而至,她才知道已过了一日,一双蹙金云霞绣线鞋踩在她眼睫前,掀起的灰尘飞进了她眼睛里。紧接着,她的头发又被人揪起,脑袋被迫从地板上扬起,一件熟悉的狐裘灰氅闯进她的视线,下一瞬就是潘贵妃愉悦的声调。
“贱人。好好看看本宫身上穿得是什么。”
“……”什么?不就是去承寿寺那天,陛下披在她身上的灰氅吗?这也值得特意跑到她面前来炫耀?
“这件狐裘灰氅,本宫说想要,皇上不就立刻送给本宫了。哼,所以,别以为你在皇上心里有多特别。看明白了吗?”
“……”嗯,看明白了。女人如衣裳嘛。一件衣裳而已,陛下想恩赐就恩赐,想转手赐别人就给别人,不需要有何多余交代。可贵妃娘娘大概不明白陛下的深意吧,把这件她穿过的灰氅赐给她,岂不就表示她也只是个如衣裳的女人,跟趴在地板上的她没什么分别。
“本宫今日与皇上有约,可没时间与你纠缠了,让小太监们随意赏你个几巴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