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再是蓉蓉,绮妃娘娘又刚好失了皇上的宠,这么好的时机,宸景哥哥难道舍得袖手旁观不帮蓉蓉一把吗?”
“……”后宫伎俩,前朝制衡,这些他自然明白。他更知晓父亲现在的眼中钉是谁人,比起柳蓉蓉,小八现在才是旧党中最有威胁最撩得陛下不顾念相党的存在,“你打算仗着我的愧疚活到什么时候?”
李宸景的话冷静又直接,是柳蓉蓉从未听过的语气,比起在丞相府时的淡漠更添了几分冷意,却让她更加斗志更胜,想要不顾一切地刺伤他,“因为宸景哥哥的愧疚一直都挺好用的不是吗?既然以前宸景哥哥都不介意为蓉蓉所用,为何现下打算收回去了?就因为那个把你丢在这儿,勾着皇上回了寝宫的朱大人?她的所做作为跟蓉蓉有何区别?”
“他跟你不一样。”
李宸景声音不重却掷地有声,听在柳蓉蓉耳里却更加刺耳,“是啊,自然不一样。在戏耍玩弄宸景哥哥这件事上,我对她甘拜下风,她比我心计更重计谋更高,不仅让宸景哥哥高看一眼,还让皇上陪着她一起对所有人撒谎。”
“……”
“怎么不说话了?你是不是知道蓉蓉要说什么了?”她见他沉默不语,继而举步要走,三步两步冲上去拦住他的去路,逼着他听完她接下来的话,“柳党案礼部给事中朱骢大人府上没有十八岁的长子,倒是有一位十八岁的长女!聪明如你为何从来没有去查过她的身份,你在逃避什么?脑子里除了跟她在一起就没有别的了吗?”
“……让开。”他故意别开眼,仿佛不看她就听不到她嘴里的话。
柳蓉蓉看着他黑眸阴沉垂敛,紧抿下唇,紧咬牙根的表情,心底说不出的畅快,“哈,哈哈!原来你已经知道了,你何时知道的?对……丞相已经知道她的身份,你又怎会不知,你只是不想承认她跟我一样,为了翻案,为了报复你们丞相府,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你接近皇上对不对?”她承认她仍就对他余情不减,毕竟他是如此风姿卓雅的男子,俊到近乎称之为美的精致外表,举手投足间贵而不骄的风度,虽对所有人包括她都冷冷淡淡,但至少偶尔也会给她一个柔软的眼神,她曾经以为这就够了,然而柳家事发之后她才发现,比起那一闪而过的柔雅,她更乐意看他被伤到模样,即便如今伤他的人已不是自己,虽然心头刺痛却也格外痛快。
良久,李宸景抬了抬脚,身上的水明明在缓缓变干,却感觉比方才更重,他重重地跨步出去,绕开面前嘲笑不停的柳蓉蓉,她却仍旧不肯放过他。
“皇上的寝宫从不召幸嫔妃,只有你留宿过,而那位朱大人现下正躺在上面,喂!宸景哥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嘛?”不甘宛如冷火灼烧着她,她难受就不能放过他,这是丞相府欠她的,“我们的朱大人比蓉蓉有出息,她摘到皇上的心了。”只要他们丞相府的人不好过,只要能让皇上动了要对付李襄凡的心,她已经不介意这股枕头风到底是谁吹的了。
“说完了?”他的眼眸不带情绪地瞥她一眼,转瞬移开,抬步就走,就在擦肩而过的片刻,他突得启唇,“他摘了谁的心,心里有谁,和谁在一起都没关系,他若真对我有隐瞒也该由他自己告诉我。若还想留着点丞相府对你的愧疚过后半辈子荣华富贵的宫廷生活,就别再让我瞧见你用这些伎俩碰他。”
说罢,李宸景没在意她的反应,踩着沉甸的步子回到小八的厢房,他坐在她方才坐的位置上,抬手随性翻着她搬来的史书,滴水的衣衫已经变干,形成水渍挂在身上,他却不想回去换身衣袍,执拗地等着,不需要解释,他只想他回来。
直至天渐渐光亮,窗外枝头鸟儿吱吱有声,阳光渐渐侵入而来,照在已燃尽只剩几缕青烟的烛台上,门外开始传来宫人们杂扫的声音。他才接受这个事实,她当真被陛下召入寝宫,彻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