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他幽深的眼神，季盈盈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撞进了渔网的鱼儿，无论怎样挣扎，也逃离不了被捕获的命运。
他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目光却那样凌厉深邃。
季盈盈手指尖冰凉，她的大脑在一瞬间空白。
就在这个时候，霍峥忽然用手按住了太阳穴，紧闭着眼睛蹲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霍总！”
于殊关心地跟随着他蹲下了身子。
季盈盈被吓住了，她看着头疼的霍峥，忽然有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头疼？
他难道要恢复记忆了？
她的脚下像是生了根，走不了，也跑不了，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
楚慕尧的反应很快。
“先把他扶起来。”
他紧皱着眉来到了霍峥的身边，“你还好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让身边的助理拨打120急救电话。
助理刚要掏出手机打电话的时候，霍峥忽然抬手阻止了他，“不用，我没事。”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次，重新抬起头来，楚慕尧看到他先望向季盈盈那边，下意识地走到了季盈盈的前面，面对着望过来的霍峥，那是一种下意识的防御姿态。
“你想起来什么没有？”
楚慕尧沉声问他。
“你说的，是关于季盈盈的记忆？”
霍峥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他深深地看了楚慕尧一眼，像是要从楚慕尧的神情中看到什么东西一样。
在那种眼神下，楚慕尧有些慌乱，“谁知道你究竟忘了多少？你的记忆有什么变化吗？”
霍峥按着前额，他低垂着头沉思半晌，“没有。”
他说道。
在场除了他的所有人，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霍峥起身，他对着于殊说，“我身体不是很舒服，我们先回去吧。”
于殊连忙上前扶住霍峥的手臂。
“霍总，我们是回公司，还是回家？”
“回公司。”
霍峥看也没看身后两人，直接与于殊离开了楚慕尧的公司。
他们离开以后，季盈盈腿一软，跌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幸好。”
楚慕尧知道她在幸好什么，幸好，霍峥没有想起来。
“他不会想起来的，我问过我认识的医生，这种脑损伤很难逆转，只要你不和他多接触，他不会想起来的。”
楚慕尧的话，给季盈盈最后一颗定心丸。
“我知道了，谢谢慕尧哥。”
“跟我回到办公室那边吧，这边会议室没窗户，你在这屋呆着不憋闷吗？”
“好。”
同一时间，地下停车场里。
于殊开车，缓缓驶离地下停车场。
霍峥透过倒车镜看了一眼地下停车场的构造，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于殊的侧脸上。
“于殊，你真的不想告诉我，我和季盈盈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吗？”
他的话，像是忽然冲着于殊丢来了一颗炸弹。
于殊一脚刹车，差点撞到柱子上去。
“霍总，您在说什么！”
于殊还想将这件事敷衍过去。
霍峥没有让他有机会这么做，“我在说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他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像是个傻子，刚才在会议室，楚慕尧先是那么紧张我恢没恢复记忆，我说没恢复记忆，你们几个都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我丢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记忆！”
于殊的声音有些干涩，“霍总......我之前说过，就是一些没有什么事情的零碎记忆。”
霍峥忽然打开了车门，大步迈下了车。
“你不说，我就不信，楚慕尧也不说，季盈盈也不说。”
霍峥是个讨厌失去掌控权的人，如今，他连自己的记忆都掌控不了，而且，最令他生气的，不是他失去了记忆，而是只有他不知道，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仿佛知道答案似的！
于殊有些着急的下车，他连车都来不及停好，赶着上前拦住了霍峥。
“霍总，你要是真的这么想知道，我说就是了。”
于殊下了很大的决心。
霍峥也感觉到了于殊话里面的挣扎，他这才停下了脚步，抱着手臂审视着于殊，好似只要于殊话里面有任何漏洞，他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出来。
“霍总，真相就是......”
于殊深吸了一口气，“......真相就是你和季小姐的关系一直不怎么好，如果不是季若若小姐一直在劝说你们，你们早就打起来了，大家正是不想让你们继续吵下去，才没有告诉你，你和季盈盈小姐之间，不算融洽的关系。”
霍峥的脸色变了，他如何也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答案。
他以为......
他以为什么来着。
自从车祸，他的大脑变成了一张有漏洞的渔网，在有些状况中，他感觉到话就在嘴边，然而怎么想都想不到，或者是有些话他已经抓在了手里，却像是一条打滑的鱼一样，从他的指缝间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