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看着伏神心法,翻来覆去都快记熟了,但第一层最后几句,运功时会觉得气血不顺。
若是强行突破,反而会落得反噬,心法内功切忌急于求成。这不比外功,一下不慎,气血逆转,岔了真气是小,走火入魔是大。
并不觉得自己愚钝,这秘籍乍看之下挺粗浅,一旦练进去了,就会发现其中的奥妙。这内容环环相扣,循环交替,是循序渐进的。
一定是我哪一处没有领悟到,才会停滞不前。
剑法卡在了七十三式,心法卡在第一层,真让人头秃,师父会不会觉得我愚。
丢下手抄本,打算闭眼入睡,结果刚躺下,肚子里就像栓了只疯狗似的,叫个不停。
饿了。
用功就是会饿,如此,我起身披衣穿鞋,拿起油灯摸去厨房。
今天晚饭吃的是清蒸鱼、剁成块的肘子肉,还有一些青菜酱菜,伙食很好的时候几乎不会剩下什么。
锅碗瓢盆刷得干净,一些边角料配菜堆在角落。
我去翻橱柜,找到凝固的猪油、挂面、一堆空碗碟,还有巴掌大块生猪肉,红白相间,好看是好看,就是还得费劲去做。
厨房里不剩什么了,连颗鸡蛋都没有,明早才会有菜贩来送菜。
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大红薯,打算将灶火弄起来烤了吃,却在后退时撞到了谁。
捧在手中的红薯噼里啪啦掉一地,我出手如风地将红薯拢回来,最后一个小的滚到了对方的鞋尖前。
“我以为来偷吃的老鼠都会点灯了,原来是怀莲师姐。”凌驰弯腰捡起小红薯,似嘲非嘲地瞥我一眼。
我已经背对着他坐在了灶台前扒拉木柴,准备燃火,“小师弟,你饿了吗?师姐给你烤红薯。”
“……”
“这里有五个,一人两个半,快把你手里的丢过来。”
刚用干柴引了火塞进灶台下,拿过一旁的竹筒,我对着里面吹气。
“吃红薯就行了吗。”他忽然在我身旁蹲下。
我吹得腮帮子发胀,眼看着火势要起来了,飞快说,“我厨艺不好,就剩一块生猪肉,又不想烤着吃,不如吃红薯。”
“还有面。”
“我不太会煮,四师兄说我做的饭,狗都不吃!”
少年笑出声,对上我幽怨的目光,又敛去了笑意。
把红薯埋进去,我感叹着,“以前师姐师兄们还在,要是晚上碰到他们做宵夜,我就可以大饱口福。”
“都不在了吗?”
“当年的亲传弟子只剩三师兄和我,大师姐被逐出师门,传闻与狂海妖刀成亲没多久就死了。二师兄去给王爷做事了,四师兄自立门户开镖局。师父隔了这么久才收你,你都没什么好运气,没见着大家。”
对比起我的惋惜怀念,凌驰倒没什么错过的遗憾,他又问道,“你最喜欢大师姐?”
“是啊。”
“为什么。”
“人美心善武功高强对我又好,刚来那一年就是她带的我,可是时间太短暂了,我好想她,哪怕她还活着也好啊。”
我一定会找到杀她的仇人……
想到这里就心情凝重,结果转头发现凌驰在笑,我用手肘顶他一下,严肃道:“笑屁!”
“师姐求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下面吃。”
话题拐弯很快,我也整理了心情。
我向来是不怎么看中面子的,当即抱拳行礼,“求你,小师弟!师姐喜欢吃辣一点的!”
“……”
爽快地没有一丝一毫的拧巴,这让想与我推拉一下的凌驰没辙了。少年默然片刻,挽起袖子,系上襜衣,站在了案板前。
我搬来小板凳看着他,别人欣赏俊男弹琴舞剑,我欣赏小师弟下厨也别有一番滋味。
凌驰巡视了一遍厨房,拿上了剁肉的厚背大菜刀,葱姜蒜辣椒从削皮到切丝剁碎,竟是展现出了流畅利落的超高刀工。
身法过于干脆,时不时还能给我转个刀花,寻常人这么玩,手指头恐怕也没剩几根了。
他是左撇子?
不对,上次比划,明明是右手拿剑,用筷子也是右手。
我看着姜丝一排排的,居然薄厚差不多,切碎的猪肉熬了油又翻炒,是用来给我做肉臊子的。
“愣着干什么,看着火。”
他施舍给我一个眼神,下了命令,我连忙埋头去看灶台的火,还顺便扒拉了下红薯。
热腾腾的两碗肉哨面条端上桌,油泼过的葱姜蒜发出了清香,混合着辣椒的呛鼻味儿,把肉沫的腻给压下去几分,更是勾人食欲。
色香味俱全啊!我喉头滚了两下,看向凌驰,正要捧碗拿筷,被他拍了下手背。
我:“嗷?”
凌驰:“烫,等等。”
尊重厨师的劳动成果,我很识时务地没动了,又去瞄火堆里的红薯。
凌驰蹲在灶台旁,挤开我,拿过火钳将烤黑的红薯夹了出来。
掰开黑皮,露出里面黄灿灿的一块,绵软香浓,热气直往脸上扑。
“你吃得完?”凌驰指着这两样。
“事在人为!”
“……”
待到面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