竿压着的肩膀,他可能肩膀已经被粗暴地擦破皮了。
海明威用手握住钓竿,在船只换方向航行,试图通过8字溜鱼法消除鱼的拉力的时候,有力的双手把沉重的钓竿转动过去,牵制住这条力气大得出奇的鱼的行动。
这可真是一条有力气的鱼,也许它是一条漂亮的鲸鱼。但是他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有鲸鱼被鱼钩钓上来,捕鲸一般是用捕鲸叉。但它就算不是鲸鱼,肯定也拥有着相似的漂亮——比如形状最为优雅的流线型的身躯,有力的尾巴,还有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耀眼姿态。
“需要这个吗?”
在这个时候,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暂时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抬起眼眸,看到旅行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船舱里走了出来,递过来的手中拿着一块厚实的布料,那对橘金色的眼睛在太阳下面似乎有着明亮的闪光。似乎这片像是晚霞的湖泊里面倒映着一个太阳,不过不是初升的太阳,像是傍晚的。
初升的太阳总会刺痛我的眼睛。
海明威这么想着:但是傍晚的太阳就不会这样。它的光线要更温暖强烈也要更加柔和一点,不会让人的眼睛那么痛。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点微笑,像是有点情不自禁似的。
“谢了。”他说,接过旅行家手里的布,抬了抬肩膀,把钓竿翘起来,用手抵住,然后在缝隙里把布料塞了进去。
钓竿又沉沉地落下,压在有布料作为缓冲的地方,它不再显得那么咄咄逼人和磨损皮肤了,海明威对此感到了舒服的许多,于是很惬意地哼哼了两声。
“棒多啦,谢谢你,小伙子。”
实际上并没有好很多,可能舒服了一点,但绝对没有到达“棒多啦”的程度,但是海明威在某些时候——我是说某些时候,实际上指他在面对一个必须严阵以待的对手的时候,比如说打猎、斗牛与钓鱼——他对于自己是十分乐观主义的。
他坚信并且确信自己会胜利。
这是我第一次被叫做小伙子。
旅行家有些无奈地笑笑,但是没有对这个称呼真的发表什么意见,而是看了一眼正在边上的西格玛,走到他的身边将对方抱紧,然后继续注视着这一场光是看着就足够让人感到一种紧张与激动的战争。
“这条鱼现在怎么样了?”菲兹杰拉德紧张地看着被鱼拉得左斜右欹的鱼竿,以及即使被鱼拉着,但也在往前走,给那条鱼带来巨大压力的海明威,这么询问道。
“速度正在减慢。”
海明威手按住钓竿,肌腱似乎微微颤抖,但是动作却显得异常的稳。他仰起头,呲开自己在大海上被打理得很好的白牙,其中蕴涵的是一个战士的骄傲与自信,那对铁灰色的眼睛被微微眯起,下一句话逐渐放缓变低了起来:
“它累了。”
海底,巨大而瑰丽的马林鱼扭动着身子,尾巴拍打着四周的水面,努力地想要挣脱嘴上的钩子,尖锐的前喙试图缠住磨断长长的钓线,但是强劲的钢丝混编尼龙的线几乎没有办法被它的嘴巴轻而易举地磨断。
它是一只漂亮的青枪鱼,也被人称呼作马林鱼——有着比大海更加深邃湛蓝的色彩,鳞片就像是钴蓝的宝石贴在银白的肌肤上,尖尖的嘴巴根处有微不可查的鲜血正在扩散,眼睛里有着极为人性化的愤怒与倔强。
这条鱼的确累了,就算是青枪鱼是一种耐力惊人的鱼,但它也只是一条变温动物,比起恒温动物,天生具有耐力上的缺陷。
“呜!”这条鱼把自己身上宽阔的背鳍折叠收拢起来,有些忌惮地看着海洋深处,担心自己被钓钩伤害扩散的血迹会引来敏感的鲨鱼,于是很快便拍打了一下尾巴,费力地朝着花费力气最少的方向挣扎着游去。
这是一场战争。
青枪鱼张开自己两侧的钴蓝色鱼鳍,感受着口中的刺痛,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尾巴。
它不止一次被人类钓上来过,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它也学习到了很多。它知道该怎么对付人类,这是一种很有效的方法。
人类是一种娇气的生物,他们害怕受伤害怕得要命。虽然这个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青枪鱼的脑海里冒出这个想法,它穿过海藻群,希望钓线被海藻缠住,但是这个方法没有管用,还有一次它用力地想要往海里去,但是感到剧烈的疼痛和更加扩大的血迹——对方很固执地没有松开钓线,像是决定要和它拼命到底。
最后是青枪鱼妥协了,它害怕鲨鱼群带来的没有必要的麻烦——在钓钩的牵制下,它根本没有办法发挥出自己高机动性的种族天赋,所以只好继续往前游,忍受着肌肉传来的痛苦感受,继续折磨着船上的那个人类。
也许拽着自己的不是人类。它有一个瞬间这么想,听说人类现在开始使用一种像是死去的珊瑚的庞大家伙把鱼拽上来了。
那是一条被拽上船的剑鱼告诉它的,这条剑鱼当时用自己尖嘴戳伤了好几个人类,趁他们慌慌张张躲开的时候扑腾回了海里。不过它的尖嘴也受了伤,因为它戳到了那几个人类的骨头。
但很快,这条鱼就抛弃了这个一闪而逝的念头。它觉得对方是一个人类,一个自己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