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要用总计半个小时的时间断断续续地抱怨你偏心的。”
“老师。”
马尔克斯很诚实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口:“如果没有图书馆的话,他大概宁愿自己飞到宇宙的那一边去。”
退役的魔术师活在梦里,活在某种幻觉里,活在书和文字中间,唯独不是活在现实:这看上去的确很博尔赫斯。
北原和枫笑了笑,把窝在阳台上的马尔克斯的手拉起来,带着对方去房间里睡觉,对方也乖乖巧巧地跟着,最后在北原和枫关门前主动用蹭了蹭旅行家的脸颊,这才钻到自己的被子里。
“晚安,北原。”
他探出半个脑袋,用那对在夜色里好像会发光的眼睛看着旅行家,声音听上去有点轻快。
“晚安,加西亚。”
北原和枫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朝着对方眨了下眼睛,手中提灯的光芒微微摇晃。
他说:“明天我们去草坪上野餐,记得要早点睡哦。”
马尔克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好几个度,但很乖地没有说话,一下子钻到被子里去了,让本来扁平的被子一下子鼓鼓囊囊了起来。
旅行家看着这一幕,也笑了一下,接着无声无息地关上了门,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知道马尔克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睡着,也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提起风,提起天使,提起翅膀与飞翔。
因为那条据说五根玉米就可以收买的小羽蛇在“狡猾”地白吃白喝十来斤玉米后,终于打算在明天……准确的说是今天早上,带着西格玛在危地马拉的天空上飞一圈了。
导致本来一直都对这件事情很热衷的马尔克斯突然有点患得患失。
飞翔。
每个人对它的态度或许都有所不同,但每个人大概都想象过这个词汇。
北原和枫在自己的房间里简单地调试了一下照相机,接着拿出一块新的油画布绷在画框上,手指抚摸过亚麻布略显粗糙的表面,好像在上面一点点地勾勒出了天空的模样。
然后嘴角勾勒起一个柔和的弧度。
他当然知道,西格玛一直很渴望高空,渴望在高处看着这个世界,渴望去真的伸手触摸星星和太阳——这或许是西格玛表现出来的唯二与普通人的身份格格不入的地方。
一个太过灿烂、太过遥远的梦想。
所以马尔克斯才会担心对方在飞上去后找不到回到地面的路——不单单是指这一次“飞行”,也是指未来。
如果有一天西格玛真正地站在了高处,他会不会忘记地面上还有人在等着他?他会不会在某一次对高空的追求中跌下来,变成另外一个关在笼子里的天使?
但北原和枫不怎么担心,他总是相信自己家的孩子:虽然算是没有理由的信任。
他按了按画布,把工具整理在边上,一边把它们的顺序排列整齐,一边整理着思路。
接着他突然想到,好像有哪个人说过,飞行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梦想。
这么说来,飞行也能算是一场成人礼吧。
“是得好好画一张画,对么?”
旅行家拍了拍自己的围巾,听着围在他身边的风声的吵吵嚷嚷,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就这么微笑着说道。
“好诶!”“要把我们画上去啊!”“好久都没有带着人类飞了,好高兴哦!”
风嘻嘻哈哈地嚷嚷着,透明的尾巴扫过旅行家的脸颊,最后撞到北原和枫的怀里,叽叽喳喳地闹着要钻到北原和枫的被子里,让对方第二天着凉。
不过在吵了半天后,它们还是没有全部同意这个观点,但这些天生就会飞的小家伙提议大家一起钻到北原和枫的枕头里,等会儿还要钻到他的梦里。
——因为它们要齐心协力,把喜欢捏它们尾巴的坏心眼旅行家抛得高高的。
北原和枫无奈地听着他们吵,最后干脆一掀被子,在它们欢快又活泼的尖叫声中将它们全部都罩在了里面。
不得不承认,有风存在的每一天都是最明亮、最喧嚣和生机勃勃的日子*。
北原和枫有些好笑地看着鼓起来的被子,接着也钻到里面去,任由自己被那些罩起来的小家伙们扑了个满怀。
会飞的风总是快活。
它们好像能花无穷无尽的时间玩耍下去,在人类能够想到的一切地方钻来钻去,活蹦乱跳且异常欢快,简直像是扑腾的小鱼与一万只鸭子,还有成千上百的蝴蝶一起从花朵里炸出来。
那么生动,以至于让飞翔与“fei”这个单调的音节毫不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