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微的遗憾:“怎么开罗就看不到热气球呢……我都想要在这里多待几天了。”
似乎所有的人都喜欢在抬头看到天的时候发现一点不同寻常的事物:从飞机到鸟,从热气球到风筝,甚至连飞机飞走后留下来的白痕都能对着发呆很久。
北原和枫看着对方期待又遗憾的模样,突然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总是期待能在空中看到一个彩色的风筝飞来飞去的日子,于是弯起眼睛,忍不住笑了一声。
果然,就算是换了一个世界,孩子的心思还是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开罗有别的啊。”
旅行家揉了揉对方的头发,用调侃的语气说道:“你家山鲁佐德还在等着你呢。”
“还有孔雀,还有孔雀!”
纳吉布被揉得甩了甩脑袋,但是眼睛依旧亮亮的,也不躲开,反而一下子抱住北原和枫,拖长声音认真地回答道:“还有北原的角蝰蛇——我要对我的动物负责的。”
“是,你要对自己的动物负责的。所以我们下午就要回开罗啦。”
北原和枫有些好笑地捏住对方的脸,看着对方一下子睁得圆溜溜的眼睛,感觉对方似乎更可爱了一点。
“但还是想去看帝王谷嘛……虽然很久以前来卢克索的时候似乎看过。”
少年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头,似乎觉得被捏脸有点没面子——这样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小孩子似的,但是他明明已经是个可靠的大人了。
而且真要说的话,北原的性格才更像是个小孩子吧?
纳吉布这么想着,突然有点像要给自己新认识的朋友买甜品,并且眼睛都仿佛因为这个莫名冒出来的主意亮了起来。
小孩子都是喜欢甜品的。每次他到这种地方的时候,都有一群孩子缠着他,但是只要他给这群孩子糖,他们就会笑得很开心。
他很有道理地想着,于是脸上挂起很灿烂的笑容来,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拉了拉北原和枫的衣服,仰起脸看着身边的人,语气轻快:
“北原!我们去买甜品,怎么样?我带你去找卖库纳法的地方!”
北原和枫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放下了自己的手:他没有搞清楚对方的逻辑是怎么跳跃到甜点上的,但是……
“快快快,如果我还没有记错的话,很多年前这附近应该是有一家店的,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开。他们家的甜点可是很受欢迎哦,每天到中午就要快卖光了……”
北原和枫下意识地跟上对方的脚步,听着身边那个纯粹得好像还没有从孩子阶段正式长大的少年轻快的念叨声,感觉牵着自己跑的是真的就是一只跳来跳去的小岩羊。
蹦蹦跳跳,轻轻巧巧,时不时回过头往岩壁下面看一眼,眼睛里全是亮晶晶的闪光。
……算了,反正他高兴就可以了。
北原和枫无声地笑了笑,抬头看着仿佛正在跳跃着白色火焰的蓝天,在里面看到了缓缓飘动的热气球。
或许他们就正在看着自己,正在看着这片乱糟糟但又在角落里满是生机的大地,正在看着那条银色闪缎一样的尼罗河吧。
在卢克索,这里是高楼大厦和废墟交杂,是现代的建筑和古老的陵墓比邻,是城市和玉米生长的田野共同呼吸着一般无二的空气与阳光。
生与死,过去与未来,繁荣与落后,文明与自然——本该泾渭分明的种种迹象从来没有在一座城市里这么水乳交融。
北原和枫收回目光,看到不远处的毛坯房都堆到了一起,组成一个类似于废弃城市的大型群落。在楼层的间隙,各种垃圾飘来飘去,风一吹就卷起破碎的纸张。
一个女人正在用手中的掸子一丝不苟地拍打晒着的床单,阳光照在她被晒黑的脸和裸露皲裂的胳膊上面,黑色的眼睛在日头下闪着光,就像是圣洁和庄严的另一种诠释。
房顶上好几件彩色的衣服招摇着,有一个女人趴在栏杆边上,看着跑过去的大人和少年,发出沙哑的笑声。孩子举着风车,跨过一大片垃圾蹦到地上,然后又跑远。
一群被养在天台上的鸡跑来跑去,发出各种各样嘈杂且欢闹的声音。一只花猫踩着水管跳了下来,外头打量着两个匆匆忙忙的人类。
“喵呜。”它歪了下头,但很快就转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开始美滋滋享用这个毛坯房聚集地的人们献给它的早餐。
一个穿得很旧很脏长衫的男人把自己家里的仙人掌和各种说不出来名字的绿植从漆黑的楼里搬出来,让它们晒一会儿太阳,坐在边上看着自己的植物笑,笑得有点傻乎乎的。
“呀!北原你看到了吗,狐狸!”
纳吉布一路左看右看的,在看到一个红色的影子时忍不住喊道,兴奋地拽住北原和枫的手。
“嗯,是一个小家伙。”
北原和枫也看到了,于是停下了脚步,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那只正在翻倒掉的垃圾桶的赤狐。
对方正在用鼻子在垃圾里翻找着什么,最后才翻出来一根骨头,很满意地用爪子按着,歪着头咬来咬去,甚至打了一个滚。
阳光从楼层间小得可怜的间隙里撒下来,把它的白肚皮晒得金灿灿暖烘烘的。它也很惬意地眯着眼睛,黑色的爪子动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