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哪。”
木乃伊在边上狠狠地大吃一惊,表情迅速端庄肃穆了起来,看着炼金术师的眼中有着羡慕的神色:“竟然还有这样的人!”
那当然有了。
炼金术师用余光打量着对方,感觉自己简直是大获全胜,于是心满意足地坐在边上,思索着是不是再稍微炫耀一会儿。
但是很快,他就听到了对方再次开口。
“但是他会死的。”木乃伊认真地说道,“他总归要死,那样你就没有这么一个朋友了。所以这个世界本质上来讲还是那么糟糕,你也没有比我好上多少。”
本来就对北原和枫的寿命问题感到耿耿于怀的炼金术师:?
当旅行家打了第三个哈欠然后被冷风灌了一嘴后,他不得不靠着菲利普斯的身子缩了缩,把自己的脸贴在对方身后,好让风不对着他吹。
然后他便感觉怀里的人在睡梦中似乎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是噩梦?
他这么想着,伸手握住对方的手。
紧接着对方那对眼睛忽地睁开,铅灰色的瞳孔中带着鹰隼捕食时的锐利,和平时懒懒散散且随意浪荡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不过在看到旅行家的面孔时稍微愣了一下。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接着就很自然且有默契地各自别过自己的视线,恢复成了一开始依靠在一起的状态。
“北原——”
炼金术师的视线稍微柔和了一点,主动凑上去蹭了蹭,眯起眼睛,很惬意地换了个姿势,靠在对方身边。
“你把我吓了一跳。”他有些困意和含糊地嘟哝着,“我还以为我醒过来会看到某个讨厌的家伙呢,都做好把对方揍一顿的准备了。”
“那位木乃伊先生?至于这么记仇吗?”
北原和枫转过头,瞬间就明白了对方抱怨的对象,于是干脆伸手揉了几下对方长长的头发,笑着开口。
“嗯哼。”
他从喉咙里发出一个古怪的音节,也不反驳“记仇”的形容,只是用力地抱住北原和枫,很反常地在晚风里念念叨叨了一句很长的话:
“北原,再往东方走就是红海啦,那里能看到很多很漂亮的鱼,其实我挺想陪你去那里的。不过圣甲虫最后在地图上飞落在了这里,那么你要等的人大概就住在这座城市……好吧,其实这样也挺好,开罗也是个还算不错的地方。”
他深深地注视着眼神平静而温和,仿佛对此早有预料的北原和枫,眨了一下眼睛,唇角勾勒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要走了,北原。命运会让你和新的朋友相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就像是我们未来还会见面一样。”
“当然,我不会那么快离开埃及,但是还是要告别了……我要去找那个木乃伊的麻烦,还要去找巴斯特,托特,玛特,阿努比斯——总之是一大堆家伙,肯定不能和你在一起啦。”
“嗯。”北原和枫叹了口气,“我知道。”
北原和枫伸手用力地拥抱了一下对方,炼金术师也是同样如此。旅行家在整个过程里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用力握着对方的手。
“……谢谢,我好像也没什么话可以说了。其实我也知道我这些都是废话,早在好几天前我就和你说过了一、还是五六遍?”
炼金术师垂下眼眸,最后用抱怨似的语气笑着说道:“真糟糕啊,我发现我还没有和你一起看过开罗的姑娘看肚皮舞呢。”
“哦。”北原和枫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不喜欢看。”
“哈哈,你猜为什么历史书上说帕拉塞尔苏斯是一个浪荡子?”
炼金术师笑完后又仰起脸,看着外面的尼罗河,仿佛从尼罗河畔棕榈树叶片摇曳的声响中看到了远方绿洲里恣意生长的椰枣树。
还有在树林中若隐若现的皎洁月亮,倒映月光的泉。
“想我的话就对风说。”
菲利普斯闭上眼睛,突兀地说了一句:“从今天开始,风那些抓不到重点的喋喋不休对我来说也有意义了。”
然后他就不见了。
或许炼金术师是变成了风,因为在那个时候刚刚好有一阵浩浩荡荡的大风吹过。
北原和枫看着空荡荡的甲板,最后很轻微地叹了口气。
“真糟糕。”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我还没有把阿拉伯的葡萄酒拿来和你喝呢。”
巴斯特,托特,玛特,阿努比斯。
旅行家的思绪在对方最后吐出的名字上停留了一瞬,看着波光粼粼的尼罗河,在短暂的沉默后走回了船舱。
他知道这些名字代表的意思。
——这些是神明的名字。
而且在埃及,它们几乎都涉及到了人类的生与死,以及死亡后的复活。
船舱里面蒸腾出温暖的暖气,音乐动人的声音响起,银质刀叉的碰撞响在描金绘彩的青蓝色天花板之下。桌子,梁柱,乃至于装饰品和椅子都有着金子奢靡的色彩。
年轻的女子赤足走在竹席上,曼妙的舞姿与水蛇般的腰肢相得益彰,螺旋的舞步飞扬起丝绸闪闪发光的裙角。
北原和枫扶着栏杆走下来,感觉自己一瞬间被鼎沸的人声瞬间淹没,抬眸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