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树的金冠。”
他用诗剧般的口吻说道,单词之间的转折与奇特的口音让它听起来像是一首等待被唱出来的歌,透着几个世纪前贵族的矜贵与优雅:
“自从伊卡洛斯坠落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拥有这样接近太阳的殊荣。”
莎士比亚是戏剧界当之无愧的王,是人间的太阳,是一举一动都能写成诗歌的作家,是傲慢的超越者与孤独的永生者。
“到你上台了,北原。”
旅行家演出的衣服已经穿在了身上,似乎有人害怕他感到冷,雪白的外套底下有着厚厚的羊绒,让人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团柔软的存在紧紧地贴着,带来柔软且温暖的触感。
北原和枫走出台后的时候,感觉有灯光从自己的头顶落下,复杂精致的水晶吊灯如同从天堂垂下来的目光,皎洁到晃眼。有几个人正在挪动着道具,一个穿着修士服装的演员正在愁眉苦脸地用道具杯子里的蜜糖水润嗓子。
“我这一次要一口气说一大堆话,我的嗓子肯定会出毛病。”
他蔫蔫地说道,惹得别的人发出一阵小小的善意哄笑,北原和枫听了也忍不住笑了笑。
前面拖着流苏的鲜红幕布还没有拉开,但已经可以听到剧场里面喧闹的人声。
“不要吵闹,保持安静!按照座位序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
“卖爆米花,奶油味的爆米花,两桶爆米花送一杯可乐!先生们女士们要不要来一份?”
“今天情人节的戏剧是不是戏剧呀,我和亲爱的过来可是看喜剧结局的……”
原来还是有人在可乐与爆米花的。
北原和枫侧耳听了听,很有兴趣地眨了眨眼睛,突然感觉这座过于古老和沉重的建筑似乎在这一刻也变得年轻了不少。
即使他知道这座剧院里并没有真正的观众,所有的人都是一个更为盛大的舞台上的演员。
但他还是觉得好像在这一刻,这座剧院才真正的活了起来。这次演出似乎也有了一个更加切实不虚的成功理由。
“加油,北原!”
威廉的声音听上去活活泼泼的,让北原和枫扭过头对他笑了笑,接着便做好姿势,等待着幕布缓缓升起,等待着他第一次演出的开场。
幕布缓缓拉开。
北原和枫深吸了一口气,在脑子里最后过了一遍剧情,目光注视着台下逐渐露出全貌的人群,橘金色的眼睛倒映着天花板的灯光。
这部戏剧的名字叫做《塞缪尔》,很有莎士比亚总是喜欢拿主角名为悲剧取名的一贯风格。
如果要概括一下的话……大概是一个叫做塞缪尔的神职人员与火中的魔鬼在中世纪对抗瘟疫的故事。
北原和枫扮演的是“塞缪尔·威廉姆斯”,而莎士比亚扮演的当然是那位魔鬼。
而且根据他的说法,这位剧作家已经放弃给魔鬼取个名字了,所以魔鬼就叫魔鬼,其敷衍的态度可以让《浮士德》里面的墨菲斯托对这个魔鬼笑个三天三夜。
北原和枫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个很细小的弧度,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神态,注视着别人的表演。
首先出声的并不是他这个主角,而是其余的人物进行交谈,为观众们引入背景。
“前些时日,我前往东街的一户人家为死者祷告,她就是那位你们都知道的、可爱的小玛蒂尔达。她那对明亮的眼眸已经永远地闭上,比夜莺还要精巧一万倍的嗓子也再也无法发出动人的声音,美丽的面孔上竟然还有着让人落泪的脓疮——啊,一想到这个虔诚的孩子死前遭受到了多大的痛苦,我就想要落泪。”
“她的家人前些日子前来看望我,期望得到来自于神的救赎,我现在还能想到那些可怜悲哀的眼睛。但谁知道那胆大包天的、带来瘟疫的魔鬼竟然依旧阴魂不散地缠绕,它污染了纯净的思想,让这家人越来越苦闷暴躁,甚至在教堂里大声吵闹,以至于连神明都厌倦了他们贪得无厌的索取。唉,可怜的小玛蒂尔达!”
周围的神甫露出哀伤的神色,也跟着感慨起来:“唉,可怜的小玛蒂尔达!”
“唉,可怜的莱西比神甫!”
故事的主角,塞缪尔·威廉姆斯,也是北原和枫在边上也跟着叹了口气,说出了一句极为相似但截然不同的感慨。
台下面喝着可乐吃着爆米花的观众在听到这句话后愣了愣,接着都很适时地发出了低低的笑声,有的甚至交头接耳起来。
“威廉姆斯,你似乎因为天生的良善看起来过于哀伤,但在教堂里的时候,神色还请更加庄严一点吧。我们不可流露出苦涩的表情,以防止羔羊们感到惊慌。”
之前滔滔不绝地讲了一番小玛蒂尔达的故事的莱西比神甫似乎没有听到自己同伴不怎么礼貌的发言,只是露出了庄严的神色:
“小玛蒂尔达的父母已经潘然悔悟,为赎罪付出了足够的代价,这在人间受难的一家也能够在死后得享天堂的荣光。活着的人总要面对死,在天堂的光辉中获得永恒无上的安宁。”
扮演着角色的旅行家点了点头,于是露出庄严的神色,只是在对方目光挪开的那一刻又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戏剧的第一幕表演的是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