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完,撩起自己的头发别在耳后,抹了把被雨水彻底淋湿的脸,很好奇地高声地询问,结果差点被灌了一嘴的雨水。
他的衣服与头发已经全湿了,全部都贴在身上,布料呈现出半透明的样子,看上去姿态带着几分狼狈,但眼神却是明亮的。
拜伦仰起脸,干脆放开了船舵,全力使用起自己的异能,嘴角勾勒起一个耀眼的弧度:
“当然是——飞啊!”
在天空中飞翔的菲尼克斯像是得到了什么召唤,发出“唳”地一声长鸣,俯冲而下,宽阔的火焰翅膀向两侧舒展,炽热的高温仿佛让四周的空气都有被扭曲点燃的趋势。
但在羽毛扫到旅行家的时候,火焰的温度瞬间小心翼翼地下降,变成了暖融融的感觉,细细的绒羽从北原和枫的脸上扫过去,带着微痒的触感,像是来自鸟雀柔软的亲昵。
北原和枫愣了愣,下意识地伸出手,感到了那片温暖羽毛恍如虚幻一般的轻盈与细软,身上的衣服好像也再一次恢复了干燥。
菲尼克斯虚幻的身影撞入船只,化为一道璀璨的金红色流光,然后在船的两侧拖出一大片炽烈滚烫的火焰。
沸腾的温度让海洋之中“滋滋”地冒出不断升腾的乳白色雾气,一个又一个带着高温的气泡不断地从海面鼓起。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大海真的产生了被火焰蒸腾而出的一处真空。
北原和枫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好像看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奇迹。
这艘船正在火焰所铸就的光翼之下飞起,在茫茫的白雾与猛烈的暴风雨中缓缓向上、向前、向着更高之处启航。
雨势似乎变得更猛烈了一些,狠狠地砸在甲板上,好像要把这艘船重新砸回海底。
但是这艘船依旧在缓慢而又坚定的升起,好像携带着一股所有存在都无法阻止的力量。
拜伦打开驾驶舱走出来,也没有管自己身上几乎瞬间就被雨水淋了个湿透,只是回头看向船头,看向在桅杆边上站着的北原和枫,看着对方那对明亮温柔的橘金色眼睛。
“北原!”他高兴地喊道,接着跑过去,中途好几次差点因为跛足在湿润的甲板上跌倒,但最后还是成功地扑到了自己朋友的怀里,开心地蹭了蹭友人的脖子。
“别跑这么快啊,乔治先生。要是滑倒就糟糕了,我可不想飞到一半摔下去。”
旅行家无奈地伸出手,温和地开口,把对方紧紧地抱住。
北原和枫用手指替他擦了擦永远也擦不完的雨水,看着拜伦那对带着笑意的、仿佛燃烧般的薄荷绿色眼睛,最后忍不住和自己的这位朋友一起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看!我们飞起来了!”
拜伦抬起头,如是骄傲地宣布道:“就像是海燕,就像是云雀,就像是不死鸟那样!”
他再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甚至带着点张狂的浪漫,扭头看向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海面,看着浪涛也无法追到他们所处的高度,于是轻快地一个扬眉:
“我们可是要真正飞跃大海的人啊!”
——所谓的暴风雨,不过是在死亡的面前跳上一支芭蕾,不过是在大自然摧毁一切的伟力之前唱歌罢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规定人类在天灾之前不可歌唱?
火焰为船只插起一对翅膀,于是船只得以超越于大海而飞翔,在天际擦出一道最为绚烂的光彩与热烈的流星。
之前一直在歌唱的云雀停在桅杆上,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最后发出一声欢快的啼鸣,朝着云霄之上飞去,像是雪白色的火焰燃烧,转眼就消失在了云层深处。
只有两个人依旧在甲板上注视着外界,任由自己被雨水打湿成这昏暗世界中的背景。
“我要去重新掌舵啦!”拜伦顺了一下自己火红色的头发,扭头看向北原和枫,眼中是期待而炙热的颜色,“北原你也要来吗?现在主要动力已经不是船帆了,帆放下去就好。”
“当然来,为什么不来?这可是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再有一次的经历啊。”
旅行家伸手随意地拧了一下自己头发上滴着的水,另一只手握上对方的掌心,眉眼里流淌着的是同样的热情和笑意:“一起走吧。”
在这个世界上,是否有某种炽烈的东西不会被风雨、庸俗、命运、强权所熄灭?
自然有,为什么不会有呢?
在大海中永远不熄灭的火,在冒险者心中永远不会泯灭的热情,从第一次看到世界时就诞生的渴望与向往,身体内从未停止过沸腾的热血,在无数的故事里代代传唱的壮举与奇迹……
它们不正是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炽烈之物?
“所以你是打算朝哪里飞?”
“不知道——!”
“那这艘船还要飞多久?”
“嗯哼,看心情?我也不清楚啦!”
“那能平稳降落吗?”
北原和枫歪过头,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也希望它可以平稳降落啊,北原。”
拜伦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手中猛打了一个方向,让船尾躲过一个比较高的浪头的追捕,表情倒是很理直气壮:“可这是我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