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几秒,一时没有明白这个时间线的陀总到底能搞出什么事,然后下一秒就听到了某只大狐狸忧心忡忡的念叨:
“他最近一直在查横滨有关的消息。你是不知道那股子执着劲,真不知道他发现了什么:你说他是不是在那里找到了亲生母亲?”
“你知道的,我一直感觉他的长相不太像欧洲人,看上去真的很有你们东方的清秀精致感。说是日俄混血也不是没有问题。要是查出点什么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给他放个假探亲?可是最近系统研究正在关键期,不太适……”
“等等。”
北原和枫嘴角抽搐了一下,本来还围绕着横滨的“书”打转的思路差点歪出十万八千里:“谁告诉你他是日俄混血了?他就是俄国人,虽然看上去的确和东亚人有点像,但好看的人在长相方面互通一点也正常吧?”
而且你的思路怎么也突然往着吊路灯的方向发展了啊,连“实际上并不可能存在”的探亲假都不想批,小心吃到来自俄罗斯打工仓鼠的正义背刺——他们打德国人打得可是真的狠。
“啊,这样吗?”
歌德滔滔不绝的担忧似乎卡了一下壳,尴尬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最后电话对面的大灰狐狸狠狠地咳嗽几声:“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刚刚我好像听到康德喊我回家吃饭,哈哈哈哈哈,我就先走啦!”
时至今日,北原和枫在想起几个月前这段对话的时候,内心还是浓浓的无语,以至于盖过了费奥多尔依旧对横滨锲而不舍探索的担忧。
该说不愧是前世的文学家的投影吗?这想象力未免也太过丰富了一点。
就不提春河家的陀了:如果光看所谓的东亚气质就乱猜血缘,那往脖子上栓根绳子就可以无差别扮演太宰治的爱伦·坡岂不也是美日混血?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不管是文野的主线还是美国现在都离他有十万八千里远,他也自认为没智商去加入那堆聪明人的尔虞我诈。
重点是他们即将去拜访的拜伦。
北原和枫深吸了一口气。
十月份的桑坦德的空气里带着干燥的木质清香以及清新的甜橙味,让人无端想到这个国家引以为傲的甜橙树与石榴花。
火焰一般燃烧的枫树延续着夏日石榴花盛开时热烈而又浪漫的激情,沿着街道次第开放,把西班牙渲染成了童话般的世界。
当旅行家远远朝着海边望过去的时候,甚至能看到淡蓝色的大海和上面雪白的轮船,颜色干净到如同一副画。
在街道的尽头就是拜伦的居所。那是一座小小的白色别墅,有着红色的屋顶和大片大片的天竺葵,白鸽在屋顶悠然地俯视着这片大地。
一颗金色的树遮掩着这座别墅,树叶像是瀑布一样垂落而下,只给人留下了一片金碧辉煌的璀璨印象。
北原和枫走到别墅的门前面,对着门铃的位置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用最原始的方法敲了敲门,带着自己家的孩子站在门口。
门内很快就响起了有点踉跄的脚步声。
对方第二步的迈出要比第一步快上稍许,甚至在移动时稍微带上了一点只有拖在地板上才能发出的响动。
北原和枫稍微愣了一下,大脑瞬间结合到三次元拜伦的生平经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和三次元一样的天生跛足吗?
还没等到旅行家想到别的什么东西,面前的门就一下子被打开,露出了一个看上去昳丽而明亮的脸。
虽然和他比较熟的都是雨果和歌德这种辈分比较高的异能者,但很意外的,拜伦看上去只是青年的模样,远远没有雨果那样老成。
非常有欧洲特色的深邃精致的面孔搭配上他那对好像生来就带着多□□彩的薄荷绿眼睛,眼中是明亮到耀眼的笑意。
那头像是火焰一样红的短卷发在左侧被束在耳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半开的领口,让他看上去有一种天生的浪子气质。
任何人在看到他的时候,也许第一反应都是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团熊熊燃烧着的火:
不燃烧着周围的任何事物,只是单纯地焚烧着自己,单纯又骄傲地散发出无穷无尽的光亮与热度,弥漫着野蔷薇的芳香。
像是被火燃烧着的野蔷薇,也像是妄图在空气中盛开成花的火焰。
“北原和枫,对吧?他们和我提起过你。”
拜伦露出一个有些俏皮的笑,把门口的人们拽进了房子里,然后把人摁在沙发上,自己很热情地去给对方倒了杯白开水。
北原和枫看了眼白开水,又看了看除了基本家具似乎什么都没有的拜伦家,感觉好像明白了什么,于是只能跟着叹气着喝了口。
安东尼倒是对窗户外面那棵瀑布一样的金色大树很感兴趣。自从来到了屋子里,他就一直在不断地看着那一树耀眼的金黄。
最后他干脆在两个大人的默许下跑到窗户边近距离打量了起来,看上去对它喜欢得要命,恨不得在自己的星星上面也种一棵。
拜伦扭头看了一会儿小王子,然后就笑着转过了头,把旅行家放在茶几上的信封收好,似乎一点也没有打开来看的意思。
“北原和枫,那我就叫你北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