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好像必然有一天会在这个世界上成为现实。
“罗兰罗兰,它的翅膀出来了。”
法布尔激动地一把子掐住了罗兰的胳膊,眼睛亮得像是在发光:“你看,多漂亮的翅膀!”
我的评价是,不如它的蛹好看。
罗兰面无表情地这么想。
这只蝴蝶的翅膀依旧是皱着的,扭曲得不像个样子,只能勉强看出是由单调的黑色和橙色构成的,怎么看也不是只漂亮的蝴蝶。
但这只蝴蝶很显然不在乎自己有多好看,它只是用力地拍打着,往外挣扎,最后——很狼狈地彻底脱离了蛹,滚落在桌子上,颤抖着试图伸展它薄薄的翅膀。
“很多蝴蝶会倒在这一部,它们的翅膀没法让自己飞起来,真的很可惜……”
法布尔这么说,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这第一只出来的蝴蝶。
屋子里面没有风,它在干燥的空气里努力地扇着它的可怜的小翅膀,一点点让它变得干燥轻盈,最后漂亮地拖在自己的身后。
它试探性地抖了一下自己的触角。
没有危险,大概。
它适应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把自己的翅膀张开,轻轻一扇。
——然后飞了起来。
“罗兰,它飞了……它可真美。”
法布尔有些恍惚地接住飞到了自己手心的蝴蝶,下意识地喃喃道:“只属于热带雨林的奇迹般的美。我还以为它活不下来呢,我可是太小瞧它了——话说我是不是应该更高兴一点?”
“留着等它们两个出来再高兴吧。”
罗曼·罗兰如是说,好像也松了口气:“它们也一定能飞出来的。”
门内的北原和枫听着孟德斯鸠的话,突然感受到了语塞。
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对方,纪德和他的军队在被法国抛弃后,就已经变成了没有目标的幽灵。
那些为国家而战,为自己的民族和人民而战的军人,在最后的最后,还是为了解脱,对手无寸铁的孩子挥起了屠刀。
——即使是在最后一刻,他们也不知道有一群人在故乡依旧挂念着他们,依旧暗中为他们能够重新回到这个国家,重新以军人的身份回来而奔走,坚信着这一天的到来。
他们以为自己被抛弃了。
但其实并没有。还有很多人,还有很多很多人正在等待着他们回家。
“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他们其实现在已经不再是你们当年认识的那个军队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北原和枫才开口道,橘金色的眼睛里面闪过轻轻的叹息:“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
“我是一个学习法律,追求法制的公正性和人民权利的平等性的人。”
孟德斯鸠的回答很简单,也很像他这个人。
“至少,我相信人们对于这两者的追求永远也不会变。就像我不知道他们需不需要一场迟来的正义和回归,但我明白,我必须为此而战。”
即使他们已经改变,即使他们不需要这些,但是我依旧要这么做。因为我想要做的事情本来就与他们无关,只是出于“我想”,就是这样。
北原和枫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对方带着不近人情和傲慢味道的发言。
但在他堪称冰冷的话语下,其中蕴含的东西确实是温热而柔软的,像是星星点点的火光。
孟德斯鸠说完这一段话后也没有继续开口,只是安静地沉默着。
就在这一片寂静里,法布尔突然推开了房门,兴高采烈地冲了进来,身边还多了三只绕着他转来转去的橘黑色蝴蝶。
“北原北原,你看!我真的全部成功了!从南美洲热带雨林里带过来的三只小蝴蝶都出生了!它的名字叫圣歌女神裙绡蝶,是不是超级漂亮——”
法布尔发出欢快的一声,也不管身后一脸无奈的罗曼·罗兰,一下子就扑到了北原和枫的怀里面,顺便举起了自己小心翼翼保护起来的、已然破开的空蛹,向旅行家炫耀:
“你看你看,蛹也是不是特别美!”
实际上,这些本来金灿灿的、与金属几乎一般无二的虫蛹基本上已经变得黯淡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一块脆弱的朽木,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出上面曾经拥有的金属光泽。
“是啊,很漂亮。”
北原和枫暂时放下电话,目光落在虫蛹上,又看了看在他身边飞着的蝴蝶,下意识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微笑:“能在异国他乡诞生,也很不容易呢。”
“我本来都以为它们要死掉了。”
法布尔眨眨眼睛,说道,显然他的兴奋劲还没有过:“你知道吗,北原,其实蝴蝶在茧里面的变化特别凶险。”
“它们要在里面将自己身体的大部分组织结构解离成为一团肉浆,再自己进行重组和衍化,才能长出翅膀,变成蝴蝶。”
“有的蝴蝶翅膀结构出了一点小差错,就永远也飞不起来。有的蝴蝶因为种种原因,会搞坏自己的翅膀,那样就更糟糕了。”
法布尔的语速很快,北原和枫不得不全神贯注才能跟得上对方的法语:“今天已经是常理来说的最后一天了,我还以为它们已经没力气出来了呢,没想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