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手心里擦了一下,像是一只飞蛾挣扎着扑朔被血迹沾污的翅膀。
“我想要找的可是情人诶。”
“嗯……在我看来没有什么区别?毕竟我也不可能答应你的。毕竟我可不是巴黎人——相反,我应该是你眼里最无聊的正常人才对。”
“你哪个方面算是个正常人了,真正的正常人看到我就应该跑得远远的吧?”
波德莱尔合上眼睛,发出一声嘲讽似的轻笑:“还有哪个蠢货会任由一条驯服不了的毒蛇爬在自己的脖颈上呢?”
“如果是情人的话……这样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伤害他。这些愿意和我混在一起的人不比最卑鄙下流的站街女要好多少*,我们都是在巴黎的黑夜里腐烂的一团淤泥。”
他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
“我们都是肮脏到臭不可闻的虫豸,我也只能和这些人为伍,最后变成这些人的样子。但是如果是母亲,那我也只能把我所有的一切都递出去了。”
即使她是这样地憎恶着我,想要把我杀死,折磨着我的身体,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停止呼吸,将我作为她最大的耻辱。
但我依旧没法反抗,只要是一个不带有任何同情、爱恋、悲悯的抚摸也好。
我愿意为此付出我早已肮脏的心,即使你可能在下一秒就会用轻蔑的态度把它丢弃,送给黑夜里的野兽啃食。
我无法拒绝爱,就像是我无法拒绝在我自己的身上进行一场没有尽头的凌迟。
“可你之前还在想着我死去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北原和枫揉了揉他的头发,笑着开口。
“因为北原死掉的样子也一定很美啊……等你的身上爬满蠕虫的时候,等你血肉已经腐烂的时候,等虫豸和丑陋的爬行类爬入你的身体,分享着你的灵魂的时候……”
波德莱尔的一只手搭在了旅行家的手上,喉咙里好像含着一团模糊不清的梦,连话语都近似于一种呓语:
“这样我就可以在你的墓碑前亲吻你,抱着你的尸首,再也没有人会来打扰,或者把我们分开,就算是你也做不到。”
北原和枫眨眨眼睛,真诚地回答:“其实我打算在死后火化来着。”
波德莱尔的身体微微一僵,然后就超级委屈地嘤嘤嘤了起来:
“呜哇!好过分!北原你不要老是这样打破这种气氛啦——我不管,作为赔偿,你得陪我去巴黎的下水道玩!”
“嗯,其实你直接这么说也可以?”北原和枫歪着头,眼底有着一丝无奈,“我肯定是会答应你的啊。”
“诶诶?真的吗?可是那里有好多成群的老鼠,还有白花花像是海浪一样的蠕虫,肮脏发臭的黏糊糊的腐肉……”
“波德莱尔先生,虽然我感觉还成,但是你再这么说下去的话,玫瑰小姐就要骂人了。”
“啊?玫瑰,什么玫瑰?是我刚刚给你送过来的那一朵吗?说起来这朵黑魔术玫瑰我可是花了好久才找到的!是在开得最艳丽的时候摘下来的花哦。”
“啊,已经开始骂了。你真的很会戳这位女士的怒气点呢。”
“唔?”
波德莱尔有些迷茫地晃了晃脑袋,但是因为眼睛被盖住了,什么都没有看到,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纠结这个,转而兴致勃勃地说道:
“对了北原!明天晚上我们巴黎公社要搞团建,你打算来吗?雨果社长,还有普鲁斯特,大仲马……很多人都会出场的哦。”
“所以位置在哪?”北原和枫看了一眼时间,有点好奇地问道。
波德莱尔的声音透着理所当然的味道:“红灯区啊,否则还能在哪?”
“……哦,这样啊,挺有你们特色的。”北原和枫沉默了一秒,干巴巴地回答道。
不愧是你们,法国人。
然后下一秒就按着波德莱尔的头,压着他去好好睡觉去了。
深夜,漆黑的夜色里。
旅行家看着生着气生着气就睡着了的玫瑰小姐,稍微挪动了一下身子,没有吵醒把头枕在了他腿上面的波德莱尔。
他的目光投向了那一只被自己插在了空玻璃瓶里面的玫瑰。
黑魔术,这就是这种玫瑰的名字,深红的色彩柔和地存在于她的身上,好像从骨子里面就带着那么一点神秘和玩味的气息。
花朵上面的血腥味似乎还是没有完全消散。
他垂下眼眸,看了一眼波德莱尔,依靠在墙上,也闭上了眼睛。
这么重的味道,虽然的确可以用嘴里的伤口和血腥味解释,但只是这个样子的话,还是远远不够说明的啊……
所以这朵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