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真理总是互相矛盾的,人们只是在其中选择自己更需要的一个罢了。话说回来,我可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说。”
旅行家有些惊讶地看了对方一眼,然后难得赞同地点了点头:“戏剧和文学作品往往会通过极端的行为表现来制造强烈的冲突。这部剧强调的是人的意志和对现世生活渴望的舒张,所以自然有着更为极端的表现。”
“嗯……虽然在您看来,我的行为的确是有些极端,但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费奥多尔下意识地咬了下指甲,语气平静,“可能在您看来有些傲慢吧,但在我看来只是……”
费奥多尔沉默地看着自己被旁边人一把子摁回原位的手,然后有点无奈地看向对方:“北原先生?”
“咬指甲真的不是什么好行为。”旅行家看了看对方手指甲上咬出的白痕,又看了对方一眼,相当的语重心长,“你再这样我就给托尔斯泰写信了。”
“……意外的很有责任心啊,北原先生。”
“没办法。”北原和枫松开手,继续撑着自己的下巴,语气听上去有点敷衍,“我的理想一开始其实是去做一名教师来着。所以看到小孩子有这种习惯就会这样,算是职业病吧。”
“即使是我这样的‘孩子’?”费奥多尔眨了眨眼,然后饶有兴趣地追问道。
“……在医生眼里,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病人。”
北原和枫和对方酒红色的眼睛无声地对视了几秒,然后叹了口气,慢悠悠地开口说了一句看上去毫不相关的话。
从他的视角来看,他觉得自己的态度其实挺正常,毕竟关爱幼崽人人有责。更何况这个时期的陀,在托尔斯泰的看管下应该也没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话说回来,非法雇用童工和让未成年少女上战场的森鸥外果然是屑!
还有未来不把小孩子命当命的陀也是屑!
北原和枫在心里默默“呵呵”了两声,然后转过头继续看戏。
这个时候,神父又提起了主席的因为鼠疫而逝去的亡妻,试图通过这个方式来劝说主席将这场酒宴停下。
在舞台上彷徨的主席想起过去和妻子玛蒂尔达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忍不住发出颤抖悲痛的声音,内心似乎也不由产生了动摇:
“啊,
她曾把我看作纯洁、庄严、自由的化身,
在我的怀中感受到天堂的温暖……”
他伸开双臂,昂首看着上天,声音中流露出哽咽的哭腔,最后捂脸痛哭:
“我在哪里?圣洁的光之子!”
“我看见你在天堂,可我堕落的灵魂
已经达不到那个地方……”
这时候,舞台上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声调尖锐,甚至一时间盖过了主席的声音:
“他发疯了——!
他老在念叨着死去的亡妻!”
伴随着这一声的惊起,主席也放下了手,双目茫然地看向前方。
神父发出了一声沉重的叹息,来到他的身前,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我们走吧,我们走吧……”
主席抬起头,他的面颊上还有这泪痕,眼神悲伤,语气痛哭,但依旧显得异常坚定:
“我的神父,为了上帝,
请将我留下。”
神父沉默地看着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无法挽回这一只迷途的羔羊,只是叹息着高声道:
“我主救你!
别了,我的儿子!”
神父走下舞台,这场酒宴得以继续,众人像是对待英雄一样,对着向他们走来的主席欢呼。
在这一片欢呼声中,主席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四周欢呼雀跃的人显得格格不入。在一片热闹的气氛里,他看上去仍然还在沉思。
在这异常欢闹和喜悦的气氛中,这幕剧也拉下了帷幕。
随着帷幕的下落,台下的人像是如梦初醒,过了好几秒掌声才轰然爆发,几十人硬是折腾出了上百人欢呼的声势。北原和枫也站起身来,真诚地为这样一篇精彩的剧目献上了掌声。
“非常精彩!不是吗?”
小剧院里的大部分灯光重新亮起,照得旅行家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扭过头,半带着骄傲半带着兴奋地问道:“虽然目前排演的还有些稚嫩,但我想我绝对不会后悔来这里一趟的。”
“的确如此。我倒是有些遗憾自己错过的那小半场了。”费奥多尔也站起身,语气中同样带着笑意,“伊丽莎白小姐的审美一向不错。而且这部剧的台词也很美妙。”
“那是当然。”北原和枫为自己朋友收到的鼓励略微有些自得,他看向自己穿着演出服,和别人来到台前一起鞠躬感谢的友人,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坚定,“他会成为俄罗斯诗歌的太阳的,我相信他。”
“俄罗斯诗歌的太阳吗?”
费奥多尔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露出了好奇的神色,然后顺理成章地得到了某人警惕中还带着一丝紧张的眼神。
“北原先生,这里是莫斯科。而且我对从事文学方面的人还是很有好感的。”
费奥多尔一脸无辜地回望了过去,感觉对面的人好像把年仅十三岁的他当成了什么可怕的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