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比喻很有兴趣。
“你是冰原上燃烧的不灭的火,尼古莱小先生是整天就喜欢围着火转圈的风。”
北原和枫挑了下眉,说实在的,他不是很想应付这种耗脑子的来回试探,干脆实话实说了:“然后呢……亚历山大是耀眼的太阳,伊丽莎白是连接爱与缘的丝线,托尔斯泰是尸骨和战争的废墟上盛开的花。”
对方似乎沉默了一下,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道:“那您呢?您对自己的形容是什么?”
那我呢?
第一次被人闻到这个问题的北原和枫微微睁大眼睛,有些惊讶地看着对方,在发现对方酒红色的瞳孔中竟然还有些认真的神色后,一时有些哑然。
事实上,他也在心里思考过这个问题,甚至也拿这个视角看过镜子里的自己。
但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普通人身上近乎于透明的、一点也不起眼的光也看不到。
“一个……追逐着光的凡人吧。”北原和枫想了一会儿,然后这么笑着回答。
他对自己的定位一向清晰得很。
他不是人类文明中那些最为闪耀的群星;也不是那些有着改变世界愿望的伟人;更不是那些不管遭受了什么样的打击,还能够继续怀抱着理想走下去的意志坚定者。
他只不过是在追逐着人类文明里这些璀璨的光辉而已。
北原和枫弯了弯眼眸,看向还显得相当年幼的费奥多尔,语气里带着笑意:“怎么,有点意外?”
“的确,但仔细想想也很合理。”费奥多尔看上去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向他点了点头,“只是有一点好奇,您这样的性格到底怎么培养起来的。”
“小孩子不要那么纠结大人的过去。”
北原和枫“啧”了一声,嘴角扬起一个戏谑的弧度,然后伸手把按住对方的脑袋,狠狠地揉了一把,“很不礼貌的——”
啧,头上顶着一个“战争与和平”的状态就是爽,至少在莫斯科的最后一段时间里可以想怎么浪就怎么浪。
罪与罚,那是什么,能吃吗.jpg
费奥多尔:……
还是一个幼崽的饭团仓鼠默默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感觉和对方搭话的欲望瞬间消失了大半。
“也没有必要那么执着地要和我聊什么吧?毕竟我只是一个超级无害的旅行家哎。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不被卷入任何麻烦,能安安心心地好好旅行。”
这会轮到旅行家有些无奈了。他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陀总对他的关注度那么高。
托尔斯泰是他自己凑上去交的朋友,伊丽莎白是因为她看到了“未来”,伍尔芙是因为伊丽莎白和纯纯的意外。
那么问题来了,陀总他该不会是因为托尔斯泰的事情才对我这么上心的吧?
“的确如此。”费奥多尔先生露出一个看起来就显得很假的笑,“但真的很让人好奇啊。”
行吧,剧本组无聊的掌控欲,加上比猫还要离谱的好奇心。
北原和枫虚起眼睛,同时为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稍微感到了一丝遗憾。
“倒霉的运气加上能看到别人灵魂的小天赋罢了,能有什么可好奇的。”
旅行家简短地给自己下了个定论,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正在走向高潮的剧目。
此时,台上的男中音正在唱着来自《瘟疫流行时期的宴会》的《鼠疫颂》。调子似乎是选用了某篇俄罗斯民间的小调,充满了自由的活力和生命的激情。
也正是普希金在酒吧里自由发挥写出的那一段。
如果说在原来的世界,它代表着“人”的勇气和觉醒;那么在这个世界,它则可以代表着一个民族在战争后的重新振作,也代表着一位诗人的涅槃和新生。
“乐在亲赴沙场,战斗厮杀。”
北原和枫闭上眼眸,脑海中的图书馆里,那本被命名为《普希金诗集》的书缓缓打开。
他轻轻地应和着这首歌的调子,指节微微弯曲,在椅子上打着节拍,低声重复道:
“乐在面临深渊,无所惧怕。”
“乐在航行于怒吼的海洋——
沉沉的乌云,翻滚的浪花。”
“乐在狂风把人吹得不辨方向。”
这一句话是边上的费奥多尔接了过去,少年的嗓音中虽然还有着稚嫩的味道,但也已经带上了几分沉静的气质。
“乐在瘟疫的蔓延和它肆意猖狂。”
“以死亡相威胁的一切,
在视死如归的人们心里,
只是无法形容的乐趣的激起。”
少年跟着歌曲的调子把这句话念完,然后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您说的没错,的确是火焰一样的句子。”
“说来惭愧,至少我在文学鉴赏上还是有一点不知所谓的自信心的……所以你想干什么?”
旅行家睁开双眼,警觉地看着对方面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同时心里再一次涌上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所以我对北原先生的警惕心一直感到很好奇呢,自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了吧?我可还没做什么诶。”
等你真的做了什么,那就晚了……
北原和枫在心里如是吐槽道,表面上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