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骤降的温度猛地回升。
计燃看着飘散的黑气,悄悄在心底松了口气。
——纵然计燃前世是个修炼天才,可他毕竟没能飞升成功,□□被烧焦,灵魂被劈碎,残魂替代“计燃”后,留下的只有丁点灵气。
在动手前,他已经做好了和厉鬼同归于尽的准备。
幸好那鬼面比他想象中的弱小。
“顾允寰,我现在也受伤了。”计燃贴着顾允寰笑道。
他动用灵体击杀厉鬼,灵体也不可避免的被撕裂。即使只是一抹魂魄,计燃也是能感觉到疼的。
但是计燃只能呆在顾允寰七步之内,只能触碰顾允寰一个实物。
他连疼也都只能说给身旁的人听——虽然顾允寰听不到,也不会回复。
计燃将脑袋靠在顾允寰肩上。
他突然感觉顾允寰在颤抖。
贴得极近,计燃才能听到顾允寰的呜咽,也许是身体疼得难受,连药物和睡梦都镇不住疼痛的胸腔,所以他止不住的颤抖和呜咽,听得计燃也跟着难受起来。
“我都受伤了。”计燃不太高兴的念道,但他仍然将手掌贴在了顾允寰的额头上。
淡淡的白色光芒落入顾允寰的身体。
计燃的魂体也透明了几分。
计燃看顾允寰的呼吸平稳了,才再次靠着顾允寰闭上眼睛。
鬼魂不需要睡觉,但计燃觉得自己需要。
他就那么倚着顾允寰的肩膀,将所有的思绪和意识放空,陷入了睡眠的状态。
“大师,这是我儿子的八字,希望您能帮我儿子算算……他的病是不是真的没办法了。”顾父紧张的将字条递到大师手中。
留着山羊胡须的大师赵良将手中的八字举起,对着阳光仔细瞄了会儿,才又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写着“天干地支”等字样转盘仔细掐指凝算。他翻着白眼,嘴巴里发出神神叨叨的念叨,模样倒是和街角掐指算人的江湖骗子一般无二。
“不好!”赵良发出一声疾呼,“你儿子在哪?他恐有生命危险!”
“他今天在上班……”
“快,开车过去。” 赵良快步朝门外跑去,顾父一近六十岁的人也只能快步跟在赵良身后。赵良的车就停在门前,他系上安全便让顾父帮忙指路。
顾父心有怀疑,可看赵良急得额角冒汗,一副急火攻心的样子不像作假,于是便报了位置。大师一路飞驰,拐过几条小路,终于在三十分钟内赶到了公司楼下。
他连车都没来得及停好,一开车门就跳了下去,几步冲到大门口,保安和前台一并来拦,后面的顾父赶紧帮忙打圆场。
他不明所以的跟着的赵良冲上电梯,赵良一边掐指一边发抖:“我已经感觉到……”恶鬼的能量了。
他捏紧了手中的法器,看着指针快速打转的模样,一时间只敢咽了口口水。
电梯门打开,而办公室的大门只在两步外。明明走廊内的温度已经开到十八度了,赵良的后背却依然被汗水浸透,他颤抖着朝门边走去,艰难的推开了门。
紧随在其后的顾父也跟着赵良的目光朝屋内看去,一眼便看到倒在桌上的顾允寰。他侧着趴在桌上,嘴角似乎还沾着血,未开空调的屋内萦绕着阴冷的恶意,而顾允寰的呼吸也似乎……
“快叫救护车!”顾父目眦欲裂。
他的吼声惊扰了旁边办公室里的助理和保镖。
“快……”顾父只觉得心跳也要跟着停了。
他最宠爱、也最有能力的小儿子……
“爸?”一声呼唤将顾父的心脏从地狱里捞了上来。
他机械地回头,就看到顾允寰捏着纸巾擦拭着唇边的血迹。
他的眉眼间还藏着几分疲倦,望着顾父的眼神却格外温和:“怎么了?”
“你有没有感觉不舒服?或者是,很冷,五脏六腑很难受?”赵良比顾父还先一步开口,手中法器的指针还在快速旋转着,在赵良走到桌边时,指针对准了桌上的铜镜,而木质的针头竟然崩开了一道裂纹。
赵良赶紧抓住铜镜的边缘,紧张的盯着铜镜的表面。
缠绕在铜镜里的黑色雾气已经失去了依托,赵良的手刚放上去,紧密缠绕的黑色雾靥贴着手背钻了进去。
赵良手中的木质法器竟然发出了短促的嗡鸣声,在众人看不到的空间中,汹涌的黑色雾色撞击在法器上,当法器上的亮光消散,法器也彻底碎裂成了两半,砸在了办公桌上。
顾父原本还不知道如何与儿子解释,突的看到法器碎裂的场景,也跟着说不出话来。
反而是顾允寰格外淡定:“睡前挺冷的,不过已经好多了。”
“是吗?可是……” 赵良盯着手中的法器。
他心疼得肝胆都颤着,但想到至少抵挡了铜镜中的阴气,便也勉强收敛了表情,继续问道:“那鬼怪凶猛,被封印在铜镜中,哪怕是残留的阴气都凶猛异常。你又是极阴之体,怎么可能……躲得过去?”
“除非这屋内……” 赵良的目光在房间内转了圈,最后还是落在顾允寰那苍白异常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在帮你。”
“阿切!”计燃猛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