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恬却似没想到这茬儿,微微笑道:“这么大的望京,要什么买不到,何苦从那般远的地方带回来,没得耗费功夫,糟蹋人力。”
虞宓顿了顿,又道:“不费劲儿,他只买来,叫人装上车,雇个镖局运回来便是。”
夏侯恬摇一摇头儿,笑道“罢了,他出门在外,不知如何忙乱呢,我们还去添麻烦,可歇歇罢。”
这下子,虞宓真个无言了,若再说话,岂不是真给虞仲煜“添麻烦”。
便也不劝了,只想着信里如何回哥哥,方不叫他失望。
二人又说些府里屋里的闲话,花儿如何养,雀儿如何教。
目的没达成,虞宓也不打算久待,夏侯恬留人吃了便饭,便把人送出二门,方回来。
待姑娘回屋,大丫鬟明月方才说话,“姑娘莫非没瞧出来,虞姑娘过来,是想你给虞公子写封信,她们也好捎过去呢。”
夏侯恬叹了口气,抿一口茶,“我如何看不出来,只我跟他,方问了个名,便这般书信来往,若是往后不成,可如何呢?”
明月转到夏侯恬前头坐下,“姑娘糊涂!不过问候几句,有什么?况谁知道呢。这时候不是增进了解的时候,若是不好,往后且还有退路。难不成真个嫁过去,两眼一抹黑,慢慢摸索。”
况她瞧着虞三公子真个算是对姑娘上心,有个什么好玩的、好吃的,有七姑娘一份,便有她家姑娘一份。
平常时候,大公子替妹妹办不到的,托了虞三公子,准妥妥当当的。
做事沉稳,不骄不躁,尤其屋里干净,府里几个姑娘哪个不艳羡。
偏生姑娘在外头,听了关于表姑娘那些闲话,越发对自个要求严厉起来,如今便是二门也不出了。
这叫个什么事儿,今儿七姑娘过来,还教训人家一通。
好歹七姑娘好性儿,未曾说什么,换了别个,不定要翻脸。
夏侯恬锁了眉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双眼睛耳朵,我不得小心着来,叫人知晓,像个什么,可是我上赶着了。”
本来女儿家的名声便是易碎的娃娃,不得好好呵护,如何还自个儿摸黑。
就是问候虞仲煜的话,哥哥不是跟阿宸来信,叫他问候几句便罢了。
说到底,也是夏侯恬因着虞仲煜小心翼翼的态度,漫不经心罢了。
也是有那么一二分亲疏分的干净,相信夏侯渊,却信不过虞宓。
没有法子的事儿,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自是比之旁人珍重的多。
虞宓或是瞧出来了,或是没瞧出来,只一点,夏侯恬对哥哥不上心,略有些烦闷罢了。
云桑坐在虞宓身侧,瞧她闷闷的模样,挑了挑火炉里的碳,递给虞宓取暖。
笑道:“姑娘恼什么?大姑娘也有她自个的顾虑,只因着你跟公子亲近,便觉他受了怠慢。在夏侯府人瞧来,或是你为难人家姑娘也不定呢。”
虞宓拢了拢衣襟,靠在车壁上,叹口气,“我自个知晓,只想是这般想,心里不大得劲。想来哥哥为恬姐姐做的挺多,她女方,这是该的,不过要一句问候,好歹回应一二,竟也不成的。”
云桑笑道:“即使想的到,想来也能理解的,何苦放在心上,倒叫自个不自在呢。”
虞宓垮下肩膀,“罢了,想来她姑娘家,不好意思也是有的,或是往后便好了。”
“是了。”
一径回府,虞宓再没提这事儿,只央了二太太,叫她代笔,给虞仲煜回信。
明知他想知晓些关于夏侯恬的事儿,虞宓斟酌了又斟酌,好歹添了些话。
便依着二太太要交代的写下,再给二太太过目,瞧了一回信。
二太太也叹口气,“难为你哥哥,竟是真个把那位大姑娘放在心上。若是他两个好好的,就是那府里很有些不如我意的地方,也不过咱们将就些,好歹合了他心意。如今瞧来,竟是他剃头挑子一头热,我养这般大的儿子,叫他赶着去了。”
虞宓默了默,歪着头儿笑道:“娘莫不是瞧哥哥对恬姐姐太好,醋了不成。放心,待人进门,便多一个人孝敬您呢,这个时候计较什么。”
二太太呵呵大笑,“你少来哄我,我不知呢。”
也知虞宓是为宽她的心,虽心里不受用,到底不舍女儿跟着忧愁。
好歹时候还早呢,这门亲事还该好好观望才是。
“好无聊啊,你说,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刘嫚软着身子,趴在桌上。
虞宓拿了针奁箱子,细细绣着荷包上的花儿。
因着她的绣工好,虞蓉央着多给几个,那边同辈亲戚不少。
横竖闲着无事,虞宓便也多绣些。
姜成斌一走,刘嫚连个拌嘴的人都找不到,便又来寻虞宓玩耍。
二人坐在一处,虞宓只做自个的事儿,并不理会她发牢骚。
选了根灰线穿针,半晌没穿进去,刘嫚劈手拿过去,喃喃道:“连个线都穿不进去,你说你,还不如我来。”
虞宓无奈,“你闲着,我不闲啊,莫来闹我。三表哥出门才多久,回来还早呢,那边的事儿拖了几年了,却不知如何处置,也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