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连镜就不能买点又好看又轻便的东西来卖?”
“姑娘,你一下午都换了七八根了,再没有比这根还轻便的了。你这堕马髻原本就是歪着的,自然坠得脖子疼,与步摇没关系的啊。”聆悦扶额,有些无语。
织萝扫了她一眼,没再说步摇的事,只是正了正髻边的绢纱白牡丹,叹道:“到底是不如红线那么轻便灵巧。要不……我还是去换过来吧。”
聆悦连忙眼疾手快地一拦,“可千万别!姑娘自己说的,御史中丞府上,来往的都是显贵,不该太随意了,就这样挺好的。何况……时间也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咱们就该去得迟了。”
“就是,姑娘好不容易仔细打扮一回,端的是国色天香,别就这么换了啊。”元阙也双眼发光地道。
妙目一转,目光在元阙身上停驻片刻,织萝才点头道:“罢了,那就赶紧去雇车吧。”
* * * * *
苏文旭到底是家里的宝贝,郭昊也是,故而对他们的同窗兼救命恩人,两家人还是很重视,两家的男主人竟携着儿子竟亲自出来相迎。
幸而织萝早就准备了一柄团扇障面,隔扇答话——在其他地方再怎么随意都无所谓,可这毕竟是朝廷大员、还是个老学究府上,还是不要太出挑得好,若不然,只怕第二日便会有关于她的风言风语满城地乱传了。
寒暄之后,新科探花苏文修亲自领着元阙入席,苏中丞也叫人带着织萝与聆悦入席,却是中丞夫人、苏文修的母亲与礼部侍郎夫人、郭昊母亲所在的那一桌。
主母所在的一席,必定都是贵客,怎么把她带到这儿来了。织萝心里暗暗叫苦。她算起来只是陪着元阙来的,随意找个角落把她塞进去也便完了,如此郑重其事却是为了什么?
心里有些不痛快,织萝还是笑着与众位夫人见礼,才款款落座。
只是这一坐下,织萝斜对面坐着的那位夫人便迫不及待地开口了。她用手绢掩口轻咳一声,见一桌人都望了过来,才放下帕子,温声细气地道:“这位姑娘眼生得很,不知是哪家的千金?”
方才不是见过礼了?难道没听清么?
织萝面上笑意不堕,“小女子出身乡野,目前自己经营个卖小东西的店子,不足挂齿。”
原来是个商户。在座的几位夫人脸上或多或少神色都有些变了,或惊奇或鄙夷,有的还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苏夫人与郭夫人对视一眼,想要开口解围。但先前开口的那位夫人却是轻声一笑,又道:“姑娘叫织萝?姓甚呢?”
“织萝不过是个假名,毕竟在外行商,总不好把自己的私隐却都大喇喇地叫旁人知道吧?”织萝不以为意地一笑。她本就是精怪,无父无母的,哪里有什么姓氏?名字也是自己胡乱取的,不过为了叫着方便,却还有人说三道四。
“自己的名姓也不要了,还成日在外头抛头露面,成何体统?”那夫人轻蔑一笑。
“三妹你住口!这可是哥哥请来的贵客,容得你在此出言不逊?”郭夫人忍不住底喝一声。
苏夫人一看就是个性子软的人,身为主母也不敢开口斥责,只是对织萝陪着不是,“让姑娘受委屈了,是我们疏忽了……啊,今日办的便是樱桃宴,姑娘尝尝这樱桃甜不甜。”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织萝实在不好发作,只好淡然一笑,“夫人客气了。”然后用面前的银汤匙舀了几粒樱桃,慢慢地吃了,就着聆悦递来的瓷碗吐了核,才笑道:“中丞府上的东西果然是比别处好些,连樱桃都分外地甜。”
其实皇都时下的风俗,吃樱桃要用乳酪浇着吃,桌上的每个位置边上都有一只盛了新鲜乳酪的琉璃盏,供女客调和味道。
织萝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喜欢这样的吃法,觉着那乳酪太过甜腻醇厚,全然破坏了樱桃的清甜。
不过此举落在旁人眼里,却又成了另一番意思。
“哟,这上好的樱桃竟不配乳酪吃,真是糟蹋了好东西。”那位三娘子、不知是谁家夫人的女子又嗤笑了一声。
再好的脾气,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嘲讽,也会窝一肚子火,何况织萝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起来,谁的颜面都不大好看,织萝也不会蠢到在此得罪官家太太。
她拉住险些要一步跨出去的聆悦,四下打量一周,目光定在苏夫人头上,开口说了句毫不相干的话,“夫人今天的发式好生特别,真是手巧。这步摇是黄大师最新的作品吧,听闻整个皇都加起来不过十支,一流入市面便被各位达官贵人哄抢一空,想不到今日竟在夫人处一饱眼福,真是不胜荣幸。”
“哪里哪里,我这算什么稀奇?姑娘头上那一支步摇,是出自上官大师之手吧?听闻天下仅此一支,才是真的难得。”苏夫人连忙摆手。
一共十支与一共一支的区别有多大,只要不是傻子便能算得明白。何况黄大师虽是天下闻名的首饰师傅,但上官大师却是他的师傅,名气更大,谁的步摇更值钱便是一目了然了。说人家身份不高、有伤风化、未见过世面,人家却能弄到天底下独一无二的步摇……只简单说了几句话,倒叫一桌上有些夫人不敢再轻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