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萝见过最迷信的两类人,一类是有钱的人,一类是有权的人,而读书人虽然可能暂时还不属于这两类中的任何一种,但大多数读书人原就是为了求前程名利,故而一旦迷信起来也是十分可怕的。苏文修不会佩戴,但总有想金榜题名的士子是把这当做一种寄托与希冀,佩戴在身上……
眼看到了山门,织萝也不便再问,只好收了话头,自己在心里琢磨。
见元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显然是不想就这般放织萝走的。苏文修也看了出来,知情识趣地道:“时间也早了,明日还有小考,在下就先回去温书了……回去的路,元兄记得吧?”
“方才过来,如何不记得?”元阙闷闷地道。
于是苏文修顺势告辞离去。
织萝一见元阙魂不守舍的模样,便笑道:“怎么,你又不是什么第一次离家在外的人,竟还如此舍不得?”
“我……只是舍不得姑娘,舍不得店里……”
“无妨,若是日后高中,谋个一官半职,我们这小店还求你帮扶呢,有什么可舍不得的?”织萝嘻嘻一笑,拍了拍他的肩,“明日还有小考,你赶紧回去温书,仔细不当心就考个丁可就丢人了!我下山去找大师了。”
原本还好好的,听到最后一句“找大师”,元阙的脸色就沉了下去。但他不能说什么,只好低声道:“那……姑娘下山小心些,我……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书房与卧室的空调都坏了,家里管事的人就是不报修,基友穿走了最厚的家居服,重感冒的我昏昏沉沉地和表妹坐在路边吃烧烤的时候手机敲了一章。。。给自己点蜡
第36章 青乡
“这位小师傅, 请问玄咫大师今日可在?”织萝果然是言出必践, 从桐山书院上一下来, 就直奔慈安寺去了,半点犹豫都没有。
小和尚老老实实地道:“大师在, 不过公子一时半刻见不着他, 因为法会刚刚开始。”
织萝还保持着男相, 那小和尚一时没认出来——毕竟上一次去给玄咫送斋饭,几乎都算是闹得不欢而散了, 她还真怕玄咫给守山门的小和尚说再看见她就不放进去了, 故而特意还保留了男身。不过如今看来也是没必要了。
“法会?什么法会?”织萝在心里暗暗一算, 也没想起近日有什么节日或是神佛诞。
小和尚倒是十分热心, “公子大概不知道,近日有些读书人一股脑地病了, 送到大夫处医治也瞧不出什么所以然, 便有人疑心是撞了邪祟,所以才请大师作法的。”
织萝眼珠一转, 瞬间有了计较,“那倒是巧了,我家恰好有个兄弟今年也要参加秋闱,昨日才送到书院去。既然是读书人病了, 那……在下代替兄弟去参加法会也是可以的吧?”
小和尚不疑有他, 当即点头道:“公子这边请。”
这是织萝第二次见到玄咫在重大场合登台,一贯的雪白袈|裟换了正红的,倒是映得眉心的一粒朱砂愈发鲜艳夺目。但他的神态却永远都是淡然而宁静的, 做着救苦救难的事,然并未将众生放在心上,仿佛此举……不过是理所应当。
慢慢别开眼,目光落到一旁或坐或躺的几个人身上,织萝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犀利起来。这些大约就是他们所说的患病的读书人,虽然“病”的程度不一样,但都无一例外的脸色与嘴唇发白,一点精神也没有。
这症状,与其说是病了,倒不如说是,损了元气。
玄咫的修为,定也是会看出来的。只是前来求助之人如此之众,也不知是因何所病,只怕他一人本事再大也是救不过来的。
即便再加上一个织萝也是不能的。
趁着玄咫还在查探他们身上是否还有妖气残留,织萝便凑上去找到一个看起来还算康健的,低声问道:“兄台,您这病……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的?”
织萝的本相十分美艳,作了男装看着也很是养眼,问起话来也叫人不是很想拒绝。那人看了她一眼,便道:“大概一月。”
“有什么症兆呢?”
“起初只是精神差些,然后渐渐开始浑身发软、四肢无力、嗜睡、多梦。听人说,到最后……会一觉不起的!”那人的语气有些惊恐。
果然是损了元气的症兆。
织萝暗自记下,面上却不露声色,“敢问兄台从前在哪家书院读书呢?”
“青乡书院。”
不是桐山书院?织萝有些惊讶,抬眸间却刚好对上玄咫望过来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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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桐山书院,义园二舍,申字号房。
“苏兄,明日有小考,怎的还不早些歇息?”元阙看书看了一阵,只觉得头昏脑涨,便不管不顾地把书丢开,准备上床就寝。同屋的陈宇已然睡了,屋里的任何动静都不能影响到他。但苏文修还在挑灯夜读,元阙委实有些不好意思。
苏文修手不释卷,连目光也不曾移开,只是道:“郭兄还不曾回来,在下先等一等,元兄要是困了就早些安睡吧。”
话音刚落,屋门就被推开,进来个拎着书箱抱着藤球的男子,衣衫下摆扎在腰里,袖口用布条收紧系好,额上还挂着汗珠。元阙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