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殿下如今变成了醋坛子,若八皇子继续不管不顾地往泓亲王府跑,迟早有一天会惹恼殿下。
“本王何时问了你?”林泓逸面露不悦。
梓露立刻垂目:“奴婢多嘴……”
“只待了一盏茶的功夫?”林泓逸又问。
“是,”梓露连连点头,“千真万确……”
许卿卿没好气地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殿下今日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是,过几日,父皇麾下的一员大将回京复命,父皇在宫中举办宴席,你愿随本王一同赴宴?”林泓逸道明来意。
梓露听得结舌。
天地良心,她听见了什么,殿下居然在问王妃娘娘愿不愿去?
先前遇上这种事,娘娘哪曾有过选择的余地?
“去,为何不去?”许卿卿正好在府里待得有些腻了。
虽是为将军接风洗尘的宫宴,但也有不少达官显贵的妻女会入宫,正好她对朝中格局不甚了解,可以借此机会打探一番。
“那员大将姓甚名谁?”
既然要去,自然不能对这次宴会一无所知,否则便要闹笑话了。
“姓燕,叫燕承阙,是个接替洪老将军担任大将军一职的年轻将领。”林泓逸答。
燕承阙?
许卿卿似乎在哪听过这个名字,略一回想,上次赴宴时就有不少王侯贵胄提过此人,听说是个极受新帝重用的将才,看来这次回京,定会有不少人眼巴巴想拉拢他。
她叫梓露退下后,正色问林泓逸道:“殿下对此人怎么看?”
“不贪钱财,不爱美色,性情耿直,是为数不多真正受父皇赏识的人。”
林泓逸给出的评价,与许卿卿才旁人耳中听闻的并无二致。
“满朝文武都想拉拢此人,不知殿下作何打算?”她又问。
若是别的女子,林泓逸断然不会与之商讨这等大事,可眼前的不是别人,是许卿卿。
“父皇登基后,兵权一分为三,虎符亦有三道,一道在父皇手中,一道在本王手中,一道在那燕承阙手中。燕承阙忠心父皇,绝不会投靠任何势力,本王即便有所打算,也无处施展。”他如实道。
也就是说,这是一步走不通的死棋了?
听林泓逸这么说,许卿卿没有再问。
“你为何要问起这个?”林泓逸难得正色。
“自然是替你分忧解难,”许卿卿说得直白,“不过别误会,归根结底,我只是想保全自己而已。”
一旦大皇子林修渊当上太子,林泓逸的势力势必会被大大削弱。
到时,她这个前朝公主的日子便不会那么好过了。
再者说,答应不杀她的是新帝,不是林修渊。
许苧玉当初害死了林修渊的五个手足至亲,若林修渊不打算取其性命,那就真是个孬种了。
如今世人皆以为她就是许苧玉,若贸然说不是,想必没有人会相信。
只有林泓逸知道她的身份,也只有林泓逸对她的性命格外看重。
至于旁人,她一个也信不过……
所以,许卿卿有私心。
她希望那坐上太子之位的是林泓逸,不是林修渊。
如此一来,不仅她的性命得以保全,而且事情的真相也总有一日能大白于天下。
“若真想保全自己,便少与八弟来往,他不像你所以为的那样简单。”林泓逸道。
林淮安吗?
许卿卿思忖了一下:“你好像从没跟我说过,你这八弟是个什么样的人。”
“是个即便远离京城不争皇位,也能坐拥一方势力的人。”林泓逸并未将话说透。
有些事,不宜让许卿卿知道,他不想她被卷入太深。
也不知是不是对林泓逸的敌意有所察觉,林淮安一连几日都没再来过泓亲王府。
很快,那燕承阙燕将军就回京了。
听闻他是京城人士,十来岁时父母双亡,独自一人流亡到了边境,入了军营,虽立下过不少战功,但在先帝手中一直不受重用,如今被新帝委以重任,自是十分感激其知遇之恩。
宴会设在养心殿内,足以见得皇帝对他有多看重。
“替洪老将军接风洗尘时,在百花宴设宴,为这燕将军接风洗尘,则在养心殿设宴,皇上这也太偏心了些……”梓露忍不住为洪老将军鸣起了不平。
“一朝天子一朝臣,洪老将军能保全自身已是不易,宴会这等小事,他不会放在心上。”许卿卿倒是很看得开。
即便看不开也没什么用,只会让自己心里添堵。
她没有那等本事,能让洪老将军不受委屈,正如洪老将军也没有那等能力,真能庇护她一生一世。
许卿卿深觉自己势单力薄,若非林泓逸处处派人保护,她甚至极有可能早已遭了旁人的毒手。
“娘娘,今日要去赴宴,您可得高兴点,别苦着脸。”梓露劝道。
说着,替许卿卿梳妆打扮起来。
在泓亲王府待了这么一段时日,许卿卿的身形到底不那么清瘦了,略显苍白的脸也多了几分血色,她今日穿的是条淡粉色锦缎长裙,外披白色银线滚边的绸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