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我挨了她几顿打你知道么知道么!”
少商不耐烦道:“那你究竟想要怎样的,桑叔母,青姨母……你别说喜欢大母那么‘力拔山兮气盖世’的!”
少宫也很郁闷:“我根本没想好你逼问我作甚——所以我想出去游历嘛,没准会在外面遇上可心之人!”
“随便你。”少商莫可奈何,“当心袁慎父亲的前车之鉴就行,咱家可经不起那折腾。”其实她想给程少宫置办些产业,免得他一辈子吊儿郎当,老了后无妻无子无家无业。
看胞妹不想说话,少宫倒起了谈兴,他凑过去扯八卦:“嫋嫋,临行前陛下宣你进宫,跟你说了什么?”
少商闷闷的:“没说什么。”
“陛下是不是说了‘他这一生很是不易’云云。”
少商猛然转头,直起半个身子:“你又给我算卦?!”
少宫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为兄答应你了,这些年我再没给你卜过!”顿了顿,他苦笑,“就算我能掐会算,也算不到陛下会说什么话啊。”
少商缓缓坐了回去,绷着脸:“那就好……可你怎么知道的。”
“就是猜的,猜的!宣太后刚过世,陛下仁厚念情,听阿父说这两个月一直郁郁不快,看见你这样长年服侍宣娘娘的,怎能不生出感慨惆怅。我们算卦卜运的,首要就是善度人心,要会察言观色,若是随性乱说,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就是说你们都是靠骗人的。”
“话不能这么说。文帝之母薄太后尚在魏王宫中时,许负就说她当生天子,后来不是言中了么。”少宫极力为本行工作正名。
“这有何奇怪。当时群雄并起,魏豹也是其中之一。许负说不定对所有豪杰的女眷都说过这话,总有一个豪杰能一统天下,那他的姬妾不就生天子了么。”
“胡说八道!相士姚翁也对臧媪说,汝之长女贵不可言,将来定生天子,后来也成真了,王氏长女果然生了武皇帝。”
“当时后宫正在择选美人,臧媪一脸雄心勃勃,姚翁当然要顺着她说了,难道说‘你家女儿就个宫婢的命,进宫也只能端洗脚水’,那他还有老命么!”反正少商是不信光看脸就能断定命数的。
“可是臧媪原本要送待字闺中的次女入宫,是姚翁非说她的长女才有皇后命格,可见奇准。”
“这更好说了。自然是姚翁看王皇后虽已嫁人生女,却比其妹更为美貌灵巧,能说会道。进宫去博宠的女子,当然是越美貌聪慧越好嘛!”
少宫气的半死,但又怼不回去,憋的脸如晒干的黄花菜,半天低吼出一句:“你你你……女子与小人不足与谋!”
少商捧腹大笑,笑够了平静下来,轻轻道:“那日陛下真没说什么,只是…只是仿佛在我看来世事纷繁如絮,人心渺茫难测,陛下轻描淡写就下了定论…”
少宫发挥神棍的观察力,试探道:“陛下与你说的是否关乎霍不疑。”
少商郁郁的点头:“我以为,芸豆难熟,是因为它性情倔强,韭葱辛辣,是因为地气旱躁;可是陛下,陛下说我…说我只是…”
“只是胆小。”少宫平静的说出后面两字。
少商倏然转头:“你又怎么知道了。”
少宫轻叹一声,道:“我早看出来了,就是不知如何跟你说。阿父总夸你谨慎细致,虑事周全,可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心。观你与萋萋阿姊一见如故,我就知道你其实也喜欢风风火火随心自在。想喝酒了,就从地窖偷出两坛来喝个酩酊大醉,也不怕被责骂;想吵架了,当着长辈的面先也敢动手痛骂——可是你不敢,萋萋阿姊有人兜着错处,你……”
说到这里,他心中难过,声音艰涩,“你发觉没有,你进宫后,霍不疑在时你就容易犯错些,霍不疑不在你就老实许多。后来霍不疑流放了,你行事就越发妥帖。我常听人说‘程家小娘子很是了得,于长秋永安两宫之间周旋无碍,不但伺候淮安王太后周到,还能得到越皇后的看重和陛下的夸赞’。”
被废的皇后每年出宫两三趟,可不算小事,然而胞妹办的滴水不漏——先让侍医开场,说久住宫中对淮安王太后养病不利,于是皇帝让淮安王太后到皇家别院休养。但因为越皇后常去那里泡温泉,宣太后便不肯去,于是皇帝就另辟一座庄园(宣后私产,少商全权掌握)给宣太后养病,如此御史大夫也没说什么。
天真烂漫的孩子都是宠出来的,没人可依靠才得学着看人脸色,所以胞妹才对宣太后那么依恋;无关乎宣太后的才干见识性情手段,只是因为,胞妹可以尽心依靠她。
“陛下说的没错。”少商沉默许久,才道,“我东想西想,怕这怕那,其实就两个字——胆小。吃亏怕什么,吃一堑长一智喽,跌倒算什么,爬起来接着走就是了。要紧的是,我究竟还想不想和那人共度白首。”
——自尊这种东西,不能没有,毫无底线的妥协就是自轻自贱,没人会同情一个犯贱货;但也不能太有,高高在上的端着,容易错过美好的人和事。
“说的好。”程少宫拍拍她的肩——嫋嫋长大了,可他还是难过。
这种难过没有持续许久,如同这世上大多数从娘胎中就开始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