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搂的浑身不自在,更别说腰上那只紧紧扣着的手掌,她挣扎着想挪开些,不料却被凌不疑的手臂箍的更紧了,满身笼罩着他清麝冷峻的男子气息,她板起略红的脸:“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我们还没和好呢!”
凌不疑低头微笑,手指顺着她袖口的花卉绣纹,轻轻抚摸她小小的手腕,内侧细肌嫩如稚羔,“嗯,和好,是以之前我们‘好’过?”
少商几欲吐血,幸亏她混过道,不然就被调戏去了!她一面夺回自己被摸的发麻的手腕,一边脸红结巴但义正词严的回击:“以前通通不论!要紧的是以后!至于以后好不好,要看凌大人今后如何行事了?”
“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以后该如何行事?”凌不疑微笑道。
少商将下巴高高抬起,装出一副倨傲的模样——不管成不成,气势要端足了,“很简单,以后凌大人若有关于我的决议,务必要我点头。不能你背着替我决定了什么,我都不知道吧!就像这回,你叫人盯着我多久了,我一概不知呢!”
“这很难。”凌不疑语气坚定,“一者,有时需要事急从权;二者,有时你不明白其中的要紧,我就得替你决定了。”
“事急从权也就罢了,什么叫做‘我不明白其中的要紧’,我是蠢材吗?我亦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对我做什么,这并不逾越吧!”
“妇人眼界!”凌不疑冷冷道,“我与你来打个比方。倘若有人溺水,你欲相救,可我手下的人拦着不让你救,你待如何?”
“呵呵,这有何难。”少商浑不在意,她自认自己不是好人。
“倘若水里之人是你家人亲友呢?”
少商立刻勃然大怒:“你不会打个好点的比方啊!”
“好,若水里之人是一荏弱孩童呢?”
少商僵住了。
过了半晌,她看着那双深褐色的俊目,满心真诚,艰难道:“凌大人,难道看见无辜孩童活活溺死,却袖手旁观?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凌不疑久久凝视女孩,冷峻的眉眼忽的温柔起来:“我知道你也不是这样的人。”
少商回以嫣然一笑,这许多日来她都没这么真诚的笑了。
“……可如果那是对头使侏儒假扮的孩童,欲行刺杀之计呢?”凌不疑揉揉她的额发。
少商一呆。
“就算那是真的孩童,倘若救了之后就会坏去全盘计划,并且害死许多人的性命呢?”
少商继续呆。
“有些事很难抉择,见了伤心,想了伤情。真遇上这种事,还不如就让我手下人瞒着你——你说听见水边传来呼救声,他们说你听错了,这样不是很好。”凌不疑缓缓道。
乍听起来这逻辑很有道理,可少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只能含糊道:“…我,我得想想…”
凌不疑对她的动摇表示满意,手指绕着她柔滑的垂发,闲闲的问道:“娘娘的千秋,不知你备了什么贺礼。”
他不说还好,一说少商一肚子气:“你将我困在宫里,我能筹办什么贺礼!你知道我这些日有多着急吗,我看你是安心看我出丑!”可恨的是事起突然,她连那副精铁工具都没带,不然做两个小摆件糊弄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无妨,我替你备了贺礼。”凌不疑笑道。
“不劳您费心了。”少商一脸骄矜,得意洋洋,“我已经备好贺礼了。”说着她从袖中抽|出心爱的青竹短笛,在凌不疑面前晃了晃,犹如小孩子在大人跟前炫耀。
“我要为皇后吹奏一曲……你别皱眉头,也别嫌礼轻了。月前我叔父叔母终于将新曲谱完了,将曲谱寄给了我,我在家中演练了许久,真是好曲子啊!不是我自夸,真是清扬婉兮,雅致不俗,阖都城都没听过的好曲子!倒时我在御前吹奏,完了后告诉陛下这是我家叔父叔母的功劳,他们夫妻恩爱,同心同德,方得此妙曲!怎样怎样,这份贺礼不坏吧?”
凌不疑静静听女孩吹嘘了一通,忽问:“这支曲子既是你叔父叔母所谱,想来原先应是琴箫合奏吧。”
少商一愣:“呃,是呀,不过短笛也可以吹的,略改动几处就成了,虽然意境差了点,不过也很好听的。”
凌不疑点点头,又问:“那如果陛下问,既然原曲是琴箫合奏,你为何独自一人吹笛,而不是找我合奏呢?”
少商张大了嘴巴,做梦也想不到还有这一出。她人都傻了。
饶她机变百出,也绕不过自己这位未婚夫奇诡曲折的思路,她又急又慌道:“…为,为什么陛下要问这种问题啊,为何要问这么刁钻的问题啊…”
凌不疑重重将女孩推开,冷着脸站起身,道:“我亦会抚琴。”
说完,他就抬步走出宫室,只留少商一人呆坐在地板上。
——所以,她不但要对他的物质生活嘘寒问暖,还要关怀他的精神生活对吗,可他们还在吵架,在冷战啊!需不需要这么计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