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弩,瞄向了轩辕承烈。
“已经饶过了你们一次,还指点了金豹洼的所在,你们不肯顾念恩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取我性命……”
摆动猎叉上的火把,威迫着两人,使之不敢近前,轩辕承烈沉声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轩辕承烈没有想过世间竟有这样的人等,受了恩惠,却不铭记,更不顾念自家的好处,反而依旧继续着杀心。
人人都说狼性虽然凶残,但是那种野兽却并非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得知恩图报。
在绿安生活多年,轩辕承烈可不止一次听说过野狼报恩的故事,知道如果善待了野狼,那些号称邪佞的畜生也绝不会对恩惠过它们的人起了歹心。
在号称猎人王的王伯家里,至今还养着一头野狼。
那头被王伯自小养大的野狼,即便这几年因为猎物稀缺,王伯家里困顿不堪,饿得夜夜嚎叫,也没有像眼前的两人一样,生出恶意,甚至连王家伯母养的鸡鸭一只也没偷吃过。
可是杨田氏夫妻却连那狼心也不如,真不知道那两颗人心是何物所制,居然石头一样的冷硬,不知道感恩回报,反倒是恩将仇报,这心肠,直比狼心还要凶狠。
小馋虫悄然而至,移到身右,也不知道是故意为之,还是无意举动,竟是立成了与轩辕承烈相互配合的犄角之势。
“你自家也说了,野狼肉不好食用,明明满车的猎物,却只肯给我夫妻两只雉鸡,你把我们当作要饭花子一般的打发么,就凭这个,你就该死……”
人肉车轮嘴里言说着自己的理由,缓步移挪,欲要摆脱面前的小馋虫,看得出,小馋虫一顿撕咬,已是让他怕掉了胆子。
“小烈儿你,也是读过诗书的,该不会不知怀璧其罪的道理吧,几刻之前还是仇人,你却肯将金豹洼那样的宝地言说出来,哪个知道你日后会不会再告诉其他人,那种地方,自然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仅是我们夫妻知道,那就更好了,上上之好……”
“况且,夜里也能叫开城门,说明你与绿安县令,还有绿安守备营的军将不是一般的熟识,入了城中,你一旦反悔,我夫妻二人还不是你案板上的鱼肉,任着你揉捏……”
“更何况,妾身相公还是秀才身份,有金豹洼那种藏宝洞一样的所在,日后想不发达都是难事,他要做官家老爷,我也将是诰命夫人,拿身子换人肉那种丑事,妾身做得,但却不想你小烈儿说出去,妾身可不想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活得战战兢兢,故而,只好借你的人头一用了……”
杨田氏倒是坦白,一条条的,将自己的理由讲得明白清晰。
她神态舒缓,聊着家常一般,语调也悠然,只是,言辞中毫不避讳自家心思的恶毒。
轩辕承烈知道,言无不尽的诚恳之下,杨田氏已经将自己视同了死人,故而才一派掏尽肺腑的无所顾忌。
“秀才,就他……”
轩辕承烈鄙夷着,瞥向人肉车轮。
人肉车轮身材矮小,面貌平凡,还是一个兔唇,这种面相,即便是满腹经纶,在讲求官仪的大赵,注定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更何况,人肉车轮几段言语,也都是粗鄙不堪,没有显露出什么文气,想来肚腹中的墨水也不会太多。
“买的吧……”
“那便如何,也不怕你知晓价格,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好多啊……”
“哪里来的银钱,莫不是也是你卖身换来的,可惜,买了也没用上,还不是做了逃难的,你自己倒是让人白日了一场,就像适才你说的,在路上的时候,真不知道,你与人苟且之时,你那相公在哪里,替你们把风么……”
轩辕承烈有意撩拨起他们的怒气。
习练武艺之时,风不破曾经教授过的,交手之时,最忌怒火上脑,失了清醒,那时,即便有十分的功力,最多也只会使出五分。
看看人肉车轮挽出的刀花,似乎是练过武艺,但很不精通,刀花初时灵捷,三五下后便有些凝滞,之后更不成形,这般的武艺,自己总有八九分取胜的把握。
不过,讨厌的是,猎弩端到了杨田氏的手里,让轩辕承烈心中生出了太多顾忌,只好学了市井间的那些粗俗言语,激发出两人的火气,以便在他们昏招迭出之际,寻到战胜的机会。
“就你们这样的,男丑女贱,还想做官,做梦吧……”
“真不知道你们祖上做了多少缺德事情,生出你们这么一对倒霉的祖宗……”
“死到临头,还敢辱没你老娘……”
“小兔崽子,你找死……”
人肉车轮夫妻果然双双中计。
叱骂过后,杨田氏扣动了弩机,人肉车轮也暴喝一声,挥刀冲进。
轩辕承烈早就有了提防,杨田氏扣动弩机的瞬间,身子一矮,侧身急闪,弩箭的啸音掠过身边之时,猎叉的叉尖径直刺向了人肉车轮的腰间。
人肉车轮脚步急停,翻身闪避之际,轩辕承烈收了猎叉,三步两窜,直奔正在转身拿取小弩的杨田氏。
刺杀人肉车轮是虚招,轩辕承烈的目的是杨田氏,毕竟,弩箭在手,他的大半性命就操控在那妇人手里。
没刺中预想的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