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德被王明湖的话噎了一下,翻白眼道:“我怎么知道?现在咱家发生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两个小辈,一个被车撞,一个高烧不退,你三弟更是被狗咬了命根根,你说我应不应该信?”
“当时那苏禾让我同她签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合同,说是一旦我们违约,祸及子孙九代!你仔细想想,我们王家现在一共四代人,子孙算是有三代,这三代人全都遭到横祸,你说我该信不信?如果你是我,坐在我这个位子上,你看着自己的儿子、孙子、曾孙子因为自己的贪心而飞来横祸,你又会如何做?”
相比于王厚德这种封建迷信思想根深蒂固的人,王明湖好歹在国外经过了‘解放思想’的过程,他依旧认为这一脸发生的三件事情是巧合,同王厚德提议道:“爸,我觉得还是再观望一下吧,我们先给三弟和那两个小辈找医术顶好的医生,如果之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立马就去找那人赔罪,你看怎么样?”
王厚德用一种‘朽木不可雕’的眼神看着王明湖,过了好半晌,才缓缓摇头道:“随你们兄弟折腾吧,反正现在完好的人也就剩下你和你大哥两脉了,不管折损了谁,你们都比我心疼,我还是留在医院安心养病的好。”
在自己寄予厚望的小儿子失去人道能力之后,王厚德的心就凉了一半,现在他能同王明湖说这么大一堆话,已经实在不容易,就算王明湖始终听不进去,王厚德也懒得计较了。
在王厚德看来,王明湖这个人就是人傻,偏偏还觉得自己贼聪明,念书念不出一个名头来,做生意也只能做到‘一桶水不满,半桶水晃荡’的水平,关键是别人好心提点他,他却一句都听不进去……这样的人,就算蠢死都活该。
有时候,王厚德躺在病床上就会想,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会生出这么一个有辱门楣的蠢蛋来?
不过这个问题不能深入地想,因为一想就容易想到已经亡故多年的老妻,然后就会想到自家老妻在离世前的殷殷嘱托,王厚德实在心痛不已。
却说另外一边,王明湖心中带着不屑地出了医院的门,正准备回卤肉店托人好好调查一下苏禾的跟脚,没想到过拐弯的时候,不知道哪家没有拴紧的驴子突然就从巷道里冲了出来,那驴子似乎是吃错了药,那么宽的大马路不跑,专门瞄准王明湖这边冲。
王明湖赶紧躲到一边给那驴子让路,却没有想到他往哪儿躲,那驴子就往哪儿冲,王明湖当下就被吓出一身冷汗来,他家里开着卤肉店,从来不缺一口吃喝,身材早就被养成了胖墩墩的水桶型,哪能跑得动?
就算他连滚带爬地往路旁边的马路牙子上跑,哪有四条腿儿的驴子跑得快?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明湖前脚站上马路牙子的那一瞬间,发了疯的驴子也冲到了他的面前,屁股对着他,狠狠地扬起了后蹄,使出了驴子最惯会用的一招——尥蹶子。
“啪!!!”
王明湖感觉自己的下半身都麻了,方才的隐隐约约中,他似乎听到了自己蛋碎的声音。
小腹上传来的绞痛让王明湖下意识地捂住裤裆,他本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疯驴子蹄下了,没想到那驴子竟然收了蹄子,只是将屁股对准他,喷出一股臭气熏天的‘驴屁’之后,回头瞥了王明湖一眼,然后撒着欢儿离去。
这风一样的驴子来得快,去的也快,王明湖只是倒抽冷气的工夫里,那驴子就已经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就算王明湖想找驴子的主家讨个说法,那也不知道该怎么讨。
气急败坏地王明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裤裆,见已经有血渍从里面渗了出来,吓得他赶紧连滚带爬地往医院里跑。
也顾不上去找医生看看自己的情况了,王明湖冲回医院之后,直奔王厚德养病的地方,连敲门都顾不上了,直接把门撞开,噗通一下跪倒在王厚德床前,闹出来的这动静差点将王厚德给吓出心脏病来。
王明湖声泪俱下地说,“爸,求求你救救我们吧!咱赶紧将欠苏禾的钱全都还了,再多给她一笔,让她到神仙面前替咱多说说好话,不然咱们王家真的就完了!”
王厚德挑眉看看说话声音都打着颤,满头冷汗仿佛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王明湖,挑眉问,“你刚才不还说要观察一下吗?怎么现在突然就变卦了?”
问完之后,王厚德这才发现王明湖一直都用手捂着裤裆,仔细看的话,他还能看到有血迹从王明湖捂着裤裆的那双手指缝里渗出来。
王厚德眼角的肌肉狠狠一抽,声音也打颤了,“你……你裤裆怎么了?”
王明湖涕泗横流,哀嚎不已,“爸,被驴踢了!被驴踢了!我的裤裆被驴踢了!”
王厚德也急了,手肘撑着病床就要往起坐,奈何他的身子骨实在使不上力气,坐起来不到一半就又无力地平躺了下去,他手指着王明湖的裤裆,一叠声地催促道:“被驴踢了就赶紧找医生看啊,起码先把血给止住,问问医生你这命根子还有没有救,你找我这儿哭管什么用?”
王明湖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裤裆就往病房外冲。
王厚德满脸绝望地躺在病床上,他睁着眼睛看着头顶雪白一片的天花板,嘴里喃喃个不停,“这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