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大纛下的将近一万骑,却是非吃掉不可!
这种轻松就能消灭匈奴二十分之一的核心骨干人口的机会。义纵很清楚,不会太多。
若让他们跑出包围圈,可谓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呵呵,尹稚斜,看你还往哪里跑!”义纵在心里哈哈大笑,同时挥手道:“来人,将各位使者安排到军营里居住,好生招待!”
如今,楼烦王是真降还是假降。还不一定。
因此,这些使者,当然不能放回去了。
最多,只会放个人回去联络。
其他人都要看管起来。
这样。一旦楼烦王是诈降,那就还能找个出气筒。
当然,义纵觉得,楼烦王应该不算诈降。
但这战场上的事情,小心总是无大错的!
于是,立刻就有汉军军官带着士卒上前。要带着使团众人下去。
但,那位汉军军官,看着使团中的某个人,忽然惊讶出声:“这不是陈县尉吗?”这个军官大惊:“您不是在五年前,战没在章县之外吗?怎么出现在这里……”
被叫到名字的那个使团成员,闻言大惊失色。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一脸吃惊和震惊模样的汉军军官,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说道:“贵官,您认错人了……”
但那军官听到声音后,却摇摇头说道:“不对!您就是陈县尉!我还记得,当年,我只是北地郡的一个伍长,您曾经带着我,参加过冬演,当时,您还鼓励和勉励过我,说我是可造之材,还送了一柄长刀与我!”
这军官感叹道:“正因为当年您的勉励,我因此刻苦练习武艺,屡获上官提拔,由一个郡兵,得以有幸被陛下选入虎贲卫,然后又蒙程都尉信重,提拔为司马!”
他长身而拜:“吾能有今日,全赖县尉当日勉励,吾因此时刻都记着县尉当日的容貌……”
“当年,我听说县尉战死,死于匈奴入侵者之手,还曾去县尉的衣冠冢吊唁……哪成想……”这位军官摇摇头,道:“今日居然能再次见到县尉……而县尉却已是被发左袵,为夷狄之属……”
这个军官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个重拳,深深的打在了那个‘陈县尉’的心脏深处,让他抽搐和痉挛。
在这痛苦的尴尬中,他也回忆了起来。
确实,这个军官他认得。
不过,跟五六年前相比,对方简直就像换了个人。
当年莽撞的伍长,如今已是甲胄齐全,英武不凡的汉军司马。
而且是汉天子的亲卫部队虎贲卫的司马!
是那支当面撞碎了折兰本部大纛的可怕骑兵的司马!
而自己呢……
他感觉自己的声带失去了力量,喉咙里哽咽着说不出来的悲戚。
从一个郡的郡兵里的小卒子,区区一个伍长,到大汉天子亲卫虎贲卫司马,这个人只用了五年。
在这个铁一般的事实和例子面前,‘陈县尉’的整个世界瞬间崩塌。
在今天以前。他还可以给自己投降和给匈奴人为虎作伥,给出解释。
无非就是——刘氏从来无义,刻薄寡恩,苛待士大夫。权贵横行,寒门士子无出头之日。
然而,眼前这个英武不凡,挺拔健壮的军官,却用铁一般的事实。将他的那点自我掩饰和遮蔽撕的粉碎。
现在,这个过去的卒子,衣衫单薄,大字不识一个的昔日伍长,如今,位居于千石之列的司马,还是天子的亲卫司马,只要外放,起码是都尉甚至可以单独坐镇一地,掌握一郡军务的郡尉。
而他呢?
六年前。他是汉室县尉,冉冉升起的北地新星。
六年后,他却是夷狄的一个骨都侯而已。
说得好听,是叫骨都侯,说的难听一点,不过是个高级奴才。
楼烦王虽然表面上很尊重和善待他。
但实际上,一旦他做的事情,稍有差池,甚至哪怕是不小心,得罪了匈奴的贵族。
也是劈头盖脸。一顿鞭子抽下来,而他自己却只能抱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和求饶。
这让‘陈县尉’深深的怀疑自己和自己的人生。
他颓然低头,苦笑了两声。对那位军官拜道:“不意数年之后,竟于此时此刻,复见故人,余心中实在感慨万千,愧对家乡父老!”
“请您看在往昔情面之上,不要告诉我的妻儿子嗣和父母兄弟。在此见过我的事情!”‘陈县尉’拱手说道:“吾被发左袵,为一己之私怨而泄愤于天下,获罪于天,无可祷也,但求一死!”
这话说完,他就忽然一头撞向了帐中的一个柱子。
顿时,头破血流,脑浆迸裂。
“陈县尉!”那位司马看着这个场面,顿时就惊呆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个结果。
而此刻,倒在血泊中的陈县尉的瞳孔慢慢涣散。
他的意识渐渐消亡。
在失去知觉的那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个冬天。
一个持着剑戟的伍长,带着他的士卒,一脸傻笑的挺直着腰杆,接受他这个当地最高军事长官的检阅。
“丈夫,不错,有勇有谋,是个可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