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顷离开地牢后吐出一口浊气,台章润凑上前仔细打量他的表情。
“看什么?”
“看看你到底是更喜欢老情人还是更喜欢那个小奴婢!”
“有病!”
“哎,你去哪儿?”
陆顷脚步顿了顿,朝后挥挥手道:“再去见见旧友。”
台章润停住了脚步没有跟上去,他知道陆顷刚见了文芳蝶肯定是要去见倒霉太子了。
陆顷与太子曾是挚友,只是太子与他却互相看不上眼儿。
东宫内。
东方恒仁紧紧锁着眉轻咳了几声。
“你身子怎么样了?”
东方恒仁扯扯苍白的唇,“能怎么样,就你看见的这样!”
陆顷直盯着面前的茶盏,没有再说什么。
期间东方恒仁又咳嗽了好几次,咳得厉害的时候听上去几近窒息。
“恒阳,我现在可谓是一无所有,日后你想要如何也不必顾忌我,尽管放手去做就是。”
陆顷一直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没有听到东方恒仁的话。
“若是你愿意,我可以退一步,助你坐上那个位置。”
东方恒仁失笑:“我这副身子,又哪里坐得上去?就算是你助我,我能坐稳?何况……”
“何况经此一事,我也看透了许多,什么皇位,什么江山,还有那什么亲情……通通都是虚假的!”
“人死后,什么都是虚无的,等过了百年,千年后,谁会在意呢?”
“陆顷,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必有所顾虑。”
陆顷端起茶盏一口闷下,起身离去,离去前留下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天成二十六年的中秋,这一天终将是要被记入史册的。
这日一早,皇宫中上上下下便忙碌着给和乐公主准备游街的事宜。
顾珍本不想如此高调,但是明国公道正是要高调一些,才能让那些仗势欺人的收收手脚,免得那些人看你和过亲了来欺辱你!
如此顾珍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辰时正,顾珍身着华服,登上公主辇车,自皇宫东正门而出,于京城十街道游行,再由皇宫西正门入宫拜见圣上,最后才回到公主府。
公主府是明国公要求圣上派人重新修整的,虽然时间紧急,但是好在原本的公主府一直有人打理,也算不上陈旧破败,顶多荒凉了些。
前一日顾珍也在宫人的带领下去过公主府,又令人将郊外别院的东西搬了进去。
另一头,陆顷冷着脸看着跪在前面的两个黑衣人。
“你们说,人找不到了?”
一个黑衣人颤着声解释:“主子,那日之后,那位…小姐就回了别院,期间一直没有离开别院,两日后坐着马车去了明国公府,至此再也没有走出过明国公府。”
“所以过了这么久,你们才来上报?”陆顷攥紧了桌角。
“不,属下只是觉得那位小姐会在明国公府住几天,所以才没意识到她是失踪了。”
陆顷沉着脸长呼出一口气,明国公府,月清,和乐公主……
月清身份一直不清……
陆顷脑中闪过一丝灵感,莫非……月清就是和乐公主?
这个猜测令陆顷难以接受,但是他此时却十分确信,月清就是和乐公主。
陆顷的心思已经完全游走过去发生的种种,真正的王清儿曾说月清的叫做珍儿。
珍儿,珍儿……
和乐公主,东方珍!
对了,一切都联系起来了,西荣叛乱,逃离禹州,辗转江州,都联系起来了。
还有月清曾言自己喝过绝子汤,东方珍也在和亲前被灌下绝子汤,江州初次见面时的眼熟,明国公的处处维护……是啊,都这样清晰明了了,他怎这样晚才知道月清的真实身份?
即便种种都摆在了眼前,月清就是和乐公主的事实陆顷依旧难以接受,因为昔日就是他亲自接待三皇子,他们也是在他的眼皮下相见,并且由他出面应下的西荣的求亲!
最重要的是,和乐公主和亲前是他提议,让和乐公主饮下绝子汤,以免将来诞下敌国皇室血脉!
……不过幸好,当初他决定留了一招!
陆顷想到那碗绝子汤出了一身冷汗,心中不免庆幸,庆幸那时自己还留了一步。
许久后陆顷才逐渐缓了过来,令那两人下去各领十个板子,日后切记要时刻汇报。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现在和乐公主正在游街吧?
陆顷冷笑一声,和乐公主,他作为老情人岂不得亲自去看看这一盛况?
顾珍本以为最多一个时辰就能回自己的公主府了,不想在后半路上竟不巧撞见了陆顷。
不过与其说是撞见,不如说是偶遇。毕竟他们一个坐在辇车上,一个坐在茶楼的包间窗前。
两人四目相视的那一刻,顾珍心底有些慌乱,唯恐陆顷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但是见陆顷已经了然的样子,她便安下心来。
随着辇车的走动,很快顾珍就从茶楼面前走过,两人就此错开。
顾珍松了口气,以后他们最好是如今日这般,浑然如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