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后,陆顷似乎是笑累了,静下来后一身沉寂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座石塑。
王清儿缠着声音问道:“贵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她问完后许久都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久到她都以为对方是没有听到她的话。
“下去吧。洪符!送人离开,记得不要亏待了店主!”
王清儿回店铺后久久没能回过神来,小文和另外两个做活计的人围上来关怀,王清儿扯着嘴角道了句没事。
进入的糕点以尽数卖出,王清儿便命人关了红豆安的大门。
等小文等人都离开后,王清儿守着一桌子的银钱陷入沉思,半天后,她仰头长叹一口气。
“珍儿,是不是你发生什么事了?”
陆府颐天院。
陆老夫人看着摆满整张桌子的糕点一时语塞。
孙氏来回打量几眼笑道:“娘,您看二爷多孝顺啊,还特意去购置了这么多可口的糕点,又派人给您送来。”
陆老夫人仍旧不痛快,冷哼一声:“拿几块做工巧妙的糕点来打发我?以后等他娶了媳妇,是不是连打发我都懒得打发了?”
“哎呦,娘您看看你说的,二爷可是大忙人呐,身负要职,前些年别说逢年过节,就连回几封书信都是少见的。现在人回来,还送这送哪儿的,那里能怠慢着您呢?”
“即便将来二爷娶了媳妇,也总越不过你这个娘!您就莫要怪罪二爷了!”
陆老夫人抿抿唇,“我呐,已经老喽,管不了那样多,就想着顷儿能娶个好人家的媳妇,也不用多有身份,像你这样的就不错。”
孙氏闻言脸上的表情一滞,她可不信陆老夫人真有这个意思,前些日子给陆顷相看的时候,可都是从达官贵人家的千金里看的。
她暗地里叹了口气,为人媳妇的就是得低人一等,在家里处处以公婆为先,其次还要对小叔子的事表现得很关心。
所幸还有清哥儿陪着她!
知州府书房。
陆顷坐回往常的红木椅上,烦闷地捏捏眉心。
“洪符!”
“爷?”
“你再去查一查他的身世。”
洪符身子一僵,“可是查月清姑娘的?该,该从何处入手?”
陆顷嗤笑一声:“她既然用了王清儿的身份,自然是去查王清儿的!”
“另外……去查一下禹州王府的女儿是否只有一位,是否擅长做糕点。”
洪符心中惊讶不已,如今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了,他们爷还要再查一遍,按照以前爷的性格,定会当即下令找到月清的下落,然后将其抓来严刑拷打,哪里会浪费时间再次查明确认?
他拂去心头的所有念头道:“奴才令命!”
“对了,最迟明日午时,若是明日午时还是没有什么消息,便下令让京城的线人停手吧。”
“是,爷!”
当日王清儿就给小文等人放了几天的假,并且提前结算了这个月的银钱,小文几人当即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以为红豆安要关门了,顿时面如土色。
王清儿只好安慰她们,只是要歇一些日子再重新开张,并不是要关了红豆安。
王清儿早早就和人打听了今日来他们店里买糕点的贵人的身份,江州的达官贵人虽然不少,但是像今天这位年轻又俊美的贵人却不多。
是以没多过问几个人她就知晓了,这位贵人正是江州知州,去年刚刚上任,只是那时她忙于生计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
前些日子珍儿还来过红豆安,而且看上去似乎忘记了她们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珍儿也知州府里出来的,加上知州大人亲自过问她的身份……恐怕珍儿是用的她的身份!现在事情败露了,所以知州大人匆匆离去是要惩罚珍儿吗?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令王清儿打了个哆嗦。
“有人在吗?开开门!”
王清儿捏住衣角,半晌后小心翼翼地靠近木门,贴在门后面透过门缝看外面敲门的人。
隐约间是个年轻的小厮,后面似乎有一辆马车。
王清儿心里咯噔了一声。
“有人吗?是知州府的人!”
王清儿手指一颤,果然是知州府的下人,他们来是做什么的?要抓她回去对峙还是如何?
咚咚咚!
那一下下的敲门声仿佛是敲在她的骨头上,让她止不住地恐慌。
她现在该怎么办?能逃吗?逃去哪里?能不能出城还是个问题!
王清儿一咬牙,啪地打开了木门。
“不知有何贵干?”
面前的门突然从里打开,那年轻小厮吓了一跳,敲门的手还停在半空。
王清儿再次问道:“不知有何贵干?”
小厮回神道:“奴才是知州府的人,奉命请王店主去知州府一趟,王店主请吧。”
小厮说着抬手做出请的姿势,王清儿顺势看过去,是一辆普通的马车,她随手锁上门,利索地跨上马车。
她没做错什么,知州大人…总不会为难她一介女子吧?何况,珍儿也不是那种随意借用他人身份的人,她定是有难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