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接过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心里的滋味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只见布告上写着：《告敌后明朝官员书》
驻守敌后的明朝官员们：
辛苦你们了！自清军入关以来，尔等坚守敌后，与清军周旋，忠心大明，本王十分敬佩。
现在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大明锄姧队成立了！
现在投靠清廷的官员，本王给你们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三天之内，立即辞职回乡，既往不咎。
当然，如果你生活困难，需要混口饭吃，也可以继续留任。为了养家糊口嘛，本王也不会不近人情。
只是，如果你留任，本王会让锄姧队成员和你联系，签订忠心大明责任书。
拿清廷的俸禄，为大明干点儿实事也是不错的。
不过，不会让你们白干，本王会给你们一定的奖励，还是不少的哟。
如果你不辞职，也不签订责任书，那就属于锄姧队重点关注对象。
也别把自己保护得太好。
如果一次除不掉你，你的家人和亲戚可能就要倒霉了。
洪承畴大学士，你所传的清军从多个方向进攻南京，这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正在等着你们往口袋里钻。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赶紧回到南京亲人的怀抱吧。
请所有官员放下你们那侥幸逃脱的想法。
向洪承畴学习，树立忠君思想，保持文人的气节，投入到反清复明的战斗中。
署名是：明太子、总督江北一切军政事务、抗清联合指挥部总指挥：朱莲璧。
洪承畴呆呆地望着手里的布告，愣了有半炷香的时间，一言不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这是谁出的主意，特么太损了。
这么明显的离间计是没人会信的。
但清军分三路进攻南京，这样最高等级的军事机密，又会是谁泄露的。
居然把路线摸得这么详细。
这样的消息一定会造成朝廷里，大臣之间的相互猜忌：满汉之间猜忌、满人内部之间猜忌。
弄不好就会是一次大清洗，不知又有多少人头落地。
打胜了还好。如果打败了，朝臣中一定会有人拿此说事。
说不定，多尔衮可能为了堵住悠悠之口，平息满人内部的怒火，而要了自己的脑袋。
再有就是，在投降的前明官员和清廷之间，埋下一颗钉子。
造成麻杆打狼两头害怕的局面。
一个不敢真心实意地任用。一个不敢死心塌地地卖命。
哪怕锄姧队一个人也没有。
然而怀疑、猜忌、诽谤，从来都是官场上攻击对方不二的法宝。清廷也不会免俗。
这仗自己是没法儿再领着队伍打下去了。
豪格虽然算是副帅，可毕竟是亲王。如果拿着这布告说事儿，就可以派人把自己直接押往京城受审。
刚才还笑话人家史可法，转瞬之间自己就有可能成为阶下囚了。
趁着豪格还没有反应过来，也为了保存一些颜面，把兵符将令往豪格手里一交，带着几个侍从回京城了。
……
北京城西的护国寺，与其说是一座寺庙，不如说是一个地摊。
山门后是前院，最南边有一家名为“年糕李”的茶摊。
茶摊很大，前面是卖茶的柜台，后面是几张方桌，供客人休息。
再往北，有扒糕，凉粉，油炸灌肠，卤丸子等等，各种北京风味小吃。西面靠墙的地方，摆着一个卖粘瓷药和擦铜药的地摊。
东边的院子里有卖山货的小摊，锅碗瓢盆，叉子扫帚，篮子簸箕，都是日用百货。
从金刚殿东西两面墙往北，分成东西两个方向，每个摊位上都挂着蓝白色的布棚，卖的东西应有尽有。
几个穿着秀才打扮的人刚上完香出来，在各个摊位上闲逛，相互寒暄，有说有笑。
除了留起了辫子，似乎和明朝也没有什么区别。
忽然，一个蓬头垢面，看不清长相的乞丐走了过来，低声问道：“要书吗？”
“滚！”秀才们没好气地呵斥道。心想，一个要饭的，能有什么好书。
“这书写的是宫里的故事，特别难买。”乞丐继续介绍着。
秀才们刚想回绝，忽然记起京城最近这种事特别多，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冒出来。
据说有一本书很受欢迎，但是很难买到，也不知道是谁卖的。
其中一个秀才开口道：“什么书？”说完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乞丐。
那个乞丐冲他眨眨眼睛，递了个眼神，又比划了一个粗俗不堪的手势，大有一副“你懂的”意思。
“多少钱？”秀才好像明白了，那个手势就是传说中，贩卖此书的标准动作。
乞丐伸出五个手指：“不带画的五十两，带画的一百二十两。”
“你抢钱得了，什么破书值一百二十两。”秀才白着眼看着乞丐。
乞丐低声道：“真不贵了，这书不好买，我卖的是精装的，字迹清晰，印刷精美，还有插图。不是偷着抄写的那种，还附送五个小故事，一般人弄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