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行路,本就不易,尤其是兵荒马乱的年代,一天没有到达明州,车把头的心就无法彻底放下来。
听到年轻人不屑一顾,他不由地把声音提高了几分。
“不管是什么好汉,这趟容不得出差错!”
说话间,车队已经进入了密林区域。
两边光秃秃的树林子在黑夜里,如同两座高山压顶,让人莫名地不安。
年轻人的感受尤其明显,脚步也不由地慢了下来。
车把头知道这趟远程运粮,对于这些人来说,是个极大的考验,如果自己不能为他们提气,只怕这时间上要耽误。
“都不要拖拉,快些走!走起来才不会犯困!”
他说的没错,人一旦精神紧张,就会倦意上涌,不用说赶路了,躺下来睡一觉的心思都有。
车把头往前张望,只见密林面积之大,一眼竟望不到头。
好在年轻人脚力足,在他的督促下,都憋足了劲往前赶。
在寒夜中赶路,身上不仅暖和起来,还渗出了细汗,有人不经冷风吹,突然打起了喷嚏。
“真特娘的,这鬼天气!”年轻车夫又开始抱怨连天。
“我这里有生姜,来,啃两口顶一顶,等到了明州,寻个馆子,泡个热水澡,寒气便去了!”
“我这里还有热水,要不要喝两口?”
互相鼓着劲,终于在大家精疲力尽的时候,密林的边缘进入了视野。
车把头眼见看大家精神不那么紧张,那一口气也松了下来。
“再加把劲,很快就到了!”
年轻人禁不住乐呵起来,“到底是车把头,这经验十足,我们可真长见识了!赶路最要紧的,就是不能给自己泄气!”
就在这时,密林中突然喀吱作响,影影重重,就在大家狐疑之际,一群黑衣壮汉涌了出来。
他们亮出长刀,排成一排,拦住了车队的去路。
车夫们都吓坏了,“劫匪?”
车把头还算镇定,他招呼车队停下来,自己来到前面,高声喊道:“前方兄弟,敢问何处高就?”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番交头接耳后,发出哈哈大笑。
“高就?爷爷我就在这山头!”
为首的山贼把长刀往肩上一扛,往前走了走,“此树是我裁,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做,留下买路财!”
车夫们蠢蠢欲动,小声商量道:“还好是要钱的,不要粮便好……”
“不过,我们这次改了!我们要粮!”
所有车夫都愣在了原地,他们望着那一车车的粮食,这一路上他们好不容易跋涉而来,眼看就要进明州城了,却生出这么一桩子事。
他们惊慌失措地看着车把头,“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车把头微微侧头,“不用慌,他们不会得逞的。”
山贼见他们不做回答,还以为他们怕了,在商量对策。
更加嚣张,他们不耐烦地道:“放心吧!只要你们把粮食交出来,人都可以活命!”
车夫们已经害怕到了极点,穷凶极恶之人岂会讲信誉。
只怕是这一次要人粮两空了!
谁知,车把头倒退着向后,重新回了车队,“你们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山贼等不到答案,急不可耐地往前走过来。
“不说话,就当你们答应了!”山贼头子,大手一挥,“兄弟们,给我上!”
他话音刚落,窸窣的动静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全副武装的禁军从密林中杀了出来,直接将山贼了围在了中间。
车夫们本来已经躲在了车下,只等山贼突发善心,放过他们。
听到兵器作响的声音,大着胆子从车底钻了出来,看到禁军的身影,都大吃一惊。
山贼哪里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下子乱了阵脚,胡乱挥刀乱砍一通,准备各自逃窜。
大宋禁军可不是吃素的,无论是军卒的身高体格还是装备,都是精锐。
面对这一群乌合之众,分分钟拿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山贼头子见胜算全无,早已经顾不上兄弟们了,自己瞅准机会,趁手下吸引禁军火力时,冲出包围,向密林深处逃窜。
赵泽川早就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功夫了,只见他如一只猎豹,一只脚踩着树干,纵身一跃,落地时,一个扫堂腿就把那贼人按在了膝下。
这一套动作行如流水,山贼根本来不及反应。
反背身后的双臂被大力按压,疼得他嗷嗷直叫。
“老大,这里怎么会有禁军?禁军不是都在临安吗?”
年轻车夫围拢过来,看着抓博场面,个个热血沸腾。
车把头神色严肃,沉声道:“做好自己的事,其余的事,不要多打听!”
禁军随行,车夫们如同打了鸡血。
运粮车队继续往明州城行进,第一道晨曦打在这片大地上的时候,车队缓缓入了城。
赵泽川把山贼秘密关押好,换了一身便装,带着亲从来到了禅院。
他入职以来,除了当今官家,还没有谁这般使唤过自己。
令他十分郁闷的是,在临安被他调用也就罢了,可万航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