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有?那都有些什么呢?
他这句话倒是勾起了岑吟的好奇心。
“莫非……”她小声说着,微微皱眉,“……有死婴?”
萧无常哼了一声。
“恐怕……不止。”
不止?岑吟眉头一挑了,还有什么……更可怕的东西吗?
而且,得知这家酒铺里可能会有死婴,就已让岑吟十分不适了。更别说可能还有更加不适的。
萧无常示意她先不要多言。岑吟点头。她庆幸自己今日吃得少,免得之后看到什么,不小心吐出来。
那老者颤巍巍地在前面引路,将他们朝里面的屋子带去。
这铺子外面虽破,里面却别有洞天,若不是过于陈旧,倒还算是一处雅致别院。左右有东西长廊,前后有南北庭楼,若是建在富贵之地,恐怕也是大户人家的规模。
但岑吟却知道,这里风水并不好。
或许当说……极差无比。
岑吟来时就留意了此处地势,这铺子建在一处深巷中,巷子两旁皆有房屋,离临泽城足有二三十里。这片房屋外有一条小河,河道走势的弯弓处抵着这片地方,乃是反弓水,不吉,必破财。而四周围着矮山两座,日光难以进入,以致此处阴气极重,必有妖邪。
这铺子里,一进门便有一棵大柳树,此屋主想来身上有疾难愈。来时路上又见一支红梅出墙,料那女主人或与外人有染。而两道长廊内,门对门,争吵不休。楼中穿堂煞极重,又无屏风或影壁遮挡,在此处长住,越住越衰,难以转运。
再看方位,桃花位做了茅厕,文昌位做了马厩,财位堆成仓库,凶位做了卧房。岑吟以为,若是有心人在墙中给他安置个反向的五鬼运财,此家人不出三年家产就尽了。
也难怪周围的铺子空无一人。这样阴森败运之地,全然不想久留。
“为何要将铺子开在这里?”岑吟疑惑道,“好地方又不是山穷水尽,何必这样糟蹋福报。”
“你久居深山,有所不知。”萧无常笑道,“这柳家酒铺,生意极好。我不食人间之物,都忍不住来闻闻酒香,何况寻常百姓。”
“莫非这酒有问题?”
“酒并无问题。”萧无常说着,悄悄凑近岑吟的耳朵,“是人有问题。”
岑吟微微一愣。
那老头停在一处卷着帘子的房门前,要他们稍待片刻,接着前去扣门。
“老爷,老爷。”他唤道,“萧公子来了。”
“萧公子!快请进!”门内有个憨厚的声音道,“千万别怠慢!”
那老者连声应着,抖着手掀开门帘,示意他们进入。
萧无常径直走了进去。岑吟犹豫一下,也跟着他进入了屋内。
一到里面,她就被吓了一跳。只见屋内黑压压的一片人,各式各样的打扮,皆与寻常人不同。而在那屋子中央站着个白白胖胖的男子,四十岁上下,留着两撇八字胡,穿着一身极为朴素的衣服。
“都来了都来了,就差你了!”那男人一见萧无常便笑道,“来来来,我给诸位引荐——”
“你就是萧天师?”人群中有个声音道,“自称能与鬼神通的那个?”
岑吟闻言,转头看了看萧无常。萧天师?这是什么名号。
萧无常却将手一抬,恭敬地行了个揖礼。
“在下不才,正是驱鬼天师萧氏。”
“把斗笠摘了。”一个络腮胡子啐道,“进了屋子还遮遮掩掩,装什么装。”
萧无常也不恼,见他如此说,便将手伸向了斗笠。
岑吟暗道不好,他这双眼睛漆黑无比,这些人显然并不知道。若是被他们见到,不知又要引出什么风波来。
虽说能人异士多有异相,但总以为……不妥。
她急忙阻止,萧无常却已经摘了斗笠,直面那群不善之人,这下岑吟不由得心中一凉。
这时,却听到对面又传来一声喝问:“你闭着眼睛做什么?”
岑吟一听,立刻去看,果不其然,萧无常面带笑意,却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暴露他的异常之处。
“诸位见谅。”他笑道,“在下有眼疾,不能视物,耳朵也不甚灵敏,因此特带门生和好友前来,以做耳目。”
“常言道,窥探天机者,往往五弊三缺。”一老者的声音道,“这位公子如此年轻就……实则可叹。”
“那是旁门左道才会如此!”
“诸位不是旁门左道,也没见比他好上多少。”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道。
这人声音润泽,颇为清冽,五行属水,当有些来历。岑吟将头转向那说话之人,却见一个年轻书生,一袭儒家打扮,面孔俊逸,却十分冷淡,看上去是个不好相处之人。
岑吟从未见过他,可又却觉得他有些熟悉感,像是在哪遇到过,一时却记不起来。
“好啦好啦,来者是客。”那白胖老板圆场道,“萧天师,大家没见过你的本事,多有些疑问,天师勿怪。”
“无妨。”萧无常点头,“柳十爷有劳了。”
原来这白胖老板叫柳十爷,这名称定有些缘故。岑吟只见他转头打量着自己,又将看了看跟在后面的枕寒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