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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山(1 / 2)

姜榆回了侯府先让人把芍药花种好了,然后与周明夜母女俩一起用了晚膳,送周明夜回了屋,亲自到小厨房熬药去了。

平昌侯府上下都知道,三夫人姜榆贤良淑德,把病弱的周明夜照顾得极为妥善。

时间晚了,府中已安静下来,姜榆端着药碗过洞门时不慎被绊了一下,托盘上的汤药荡了荡,差点儿倾洒出去。

丫鬟连忙扶着她,“少夫人,还是奴婢来吧?”

“不用。”姜榆微笑着拒绝,“没事的。”

这一日的月亮较前几日饱满了几分,月色平铺而下,与檐下灯笼的光芒交融,将庭院照得明晃晃的。

一眼望去,高处映在繁茂枝叶的飞檐翘角,低处的红柱连廊、还有泛着涟漪的荷塘水面尽数显现在眼前,偶有不知名的虫声响起,宁静且安逸。

唯有树影下与假山后等背光处,没能得到月光眷顾,漆黑一片。

回卧房需要穿过碎石小径,怕姜榆看不清脚下再摔着了,出了连廊后,丫鬟道:“少夫人稍待,奴婢去摘个灯笼。”

姜榆点头,左右看了看,在一旁的石头上坐下,顺便将手上托盘也放在一边,就着月色细细查看自己的手掌心。

她今日一直想着被梅戴雪送出去的芍药花枝,熬药的时候心不在焉,不小心烫着了手。

正朝着烫红的手掌心吹气,忽听檐下摘灯笼的丫鬟“咦”了一声,姜榆抬头,见丫鬟正眺望着不远处的假山。

“怎么了?”

丫鬟收回视线,道:“奴婢好像看见梅戴雪了,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回来的,一转眼又不见了。”

姜榆心头一震,倏然抬眸,只见如水月色下,错落的假山静静伫立着,除了微动的树影,没有一丝声响或者影子。

她看得太认真,手指头没注意动了一下,正好压在掌心的烫伤处,疼得她“哎呀”一声缩起了手。

丫鬟忙道:“少夫人,要不还是请大夫来看一下吧?”

姜榆的心正高高吊着,根本没心思与她说话,勉强按捺住汹涌的思绪,摇头道:“不用,对了,我的玉镯好像落在药炉旁了……”

这边到小院只差那一小截穿过假山洞的小径,丫鬟抬头看了看,道:“奴婢回去取,少夫人你当心,别再摔着了。”

“嗯。”

丫鬟离去后,姜榆手掌按着心口做了会儿准备,微微舒了口气,没管放在一旁的汤药,提着灯笼向着假山走去。

她走得很慢,脚步很轻,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轻盈无声,带着一点偷偷摸摸的味道,心里却是忐忑又雀跃的。

今日给林旗送花枝的事是她临时起意的。没道理未婚夫君回京这么久了,她只能与人客客气气道声谢,就算说不了多少话,能见一面也是好的啊。

“梅戴雪?”她轻喊一声,没有得到回应。

姜榆已至假山洞前,看着漆黑的假山洞,略微蹰躇了下,才慢慢将灯笼往前递去,烛光蔓延,照亮洞壁,里面空荡荡的,不见人影。

姜榆怀疑是林旗将梅戴雪送了回来,可她没亲眼看见梅戴雪,也没看见林旗,这会儿是不肯先喊出林旗的名字的,只是又唤道:“梅戴雪?”

一阵细弱的风不知从哪里吹来,姜榆手上提着的灯笼摇晃了一下,她下意识偏身去挡风。

这一侧身,姜榆彻底从月下隐入了假山洞中,紧接着,腰身骤然被一只坚硬的手臂扣住。

姜榆本能地缩起了身子,到了嘴边的尖叫声硬生生忍下,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什么反抗也没来得及做,就被箍着腰转了半圈,后背微微一痛,被按在了山壁上。

她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去推对方,刚抬起,就被擒住手腕一并压在了假山上。

姜榆被迫仰着脸,微张着的唇急促地喘息着,眼眸颤动,直直地对上了跟前人幽暗的双目。

那是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是平静无波的深潭,又似乎藏着几欲翻腾的暗涌。

姜榆纤腰被箍着,右手腕被抓住,又被这目光看着,心跳如雷。

她有些受不住,想要闪躲又不甘露怯,硬是撑着没动,坚持了会儿,最终在那眼眸微垂落在自己唇上时,打了个哆嗦。

姜榆只觉得四肢忽然没了力气,手上一松,灯笼“啪”地一声落了地,山洞中即刻陷入了暗黑。

两人都没有动静,一尺之外是皎洁明月照着的庭院,另一边也有一束月光从错落的假山缝隙中照射进来,唯二人所处的位置,伸手不见五指。

一片凝寂,狭窄的空间中,姜榆听了会儿自己的喘息声,后知后觉地发现林旗从头到尾都像是隐形人一样,没发出一点儿声音,不服气地跟着放缓了呼吸。

“喵呜——”一声猫叫突然响起,姜榆被震醒,目光微偏,看见浑身雪白的猫儿在正窝在外面的假山上,沐浴着月光添爪子。

丫鬟很快就会回来,她没多长时间与林旗相处的。

趁着黑暗看不清,姜榆咽了下口水,许久未见,现在要开口说话都变得艰难。

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要开口时,被人抢了先。

“林玖在哪?”林旗的声音压得很低,略微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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