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刚升迁到鹤都不久自然不清楚,瑞王那腿啊,可就是让辰王给弄断的,这关系能好才怪了。”
宋璟熙手上一僵,箭矢偏了方向,竟然连靶都没上,打在了后面一棵树的树干上。
“噗哈哈——”阿霓娜见状大笑起来。
“哥,你中午喝了多少啊?”
宋璟熙没有说话,不禁抬头往墨君泽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早已不见人影。
他收回目光,垂头看着地上愣了下,才又从箭篓中抽出一支箭。
耳中继续不动声色的听着那边的交谈。
“还记得前几日我给你说过的咱们国子监以前那位韩博士的事吧?”
“记得,掌教《礼记》那位?”
“嗯,韩博士虽脾气不好,但对学生都很温和,他学识渊博,很受学生爱戴,故而因他的死,咱们国子监的学生对辰王大多心有怨念。”
“要说瑞王的腿这事儿还是起于一个传言,据说当年几位王爷少时还在宫里南书院念书时,那位三朝帝师的老太傅便从不让七皇子,哦,就是现在的辰王,从不让他上策论课,因为老太傅说,七皇子‘有揽月咏世之文采,无怀济万民之贤达’,无圣君之心,便不用上策论课浪费时间了,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一年多以前,国子监有个学生与人喝酒,喝多了些脑子不清醒,便公然把此事拿出来奚落了一番,谁知没几天却被好事之人传到了辰王耳里,结果辰王第二天便带了人来国子监,以那学生以下犯上,冒犯皇家威严为由,竟要当场杖杀他。”
“这么蛮横!”对方惊呼。
“可不是?谁让人家权势滔天呢?”
“可这与瑞王有何干系?”
“之前圣上让瑞王在国子监挂了职,与祭酒大人一同监管,那日辰王来时,瑞王正好也在国子监,闻讯便赶来救人,谁知辰王连自己亲哥哥的面子也不给,执意要让人打死那学生,推搡间,辰王的手下失手将瑞王推下了高台,便将腿给摔断了。”
“啧啧,那这事辰王可有被责罚?”
说话之人哼笑一声:“辰王正是偏得圣宠时,你说呢?圣上要是在乎瑞王,就不会放他到国子监挂个闲职了。这事最终不过是处置了几个下人罢了。”
“瑞王也太惨了……那他这腿……?”
“哎,据说是好不了。”
对面不免唏嘘:“辰王这心可真够硬的……”
“不止呢,还有传言说当年瑞王妃和小世子的死也是……”话音停住,说话人似自知失言,又转了口,“嗐,没什么,不说这些了,走走走,再去练练。”
踩碎枯叶的声音从坡上走下,远处人已换了轻松的话题。
宋璟熙右手松指,弓弦“噌”的一声,羽箭带着力道射出,重重扎入箭靶,箭头尽入。
然箭靶上十几支箭,却无一中的。
午已末,暖阳不知何时已遁隐入云,秋风微起,扫起片片落叶飘零,无端扰人心烦。
……
待到暮色初降,崤山脚下炊烟渐起。
随行的尚食局备好夕食,分别送至各营帐中。
墨君泽与舒熠在账内一起进食,正喝着一碗鱼汤,忽然听见远处有嘹亮的歌声传进帐里,还伴随着胡琴声和击鼓声。
墨君泽端着碗,侧耳倾听。
歌声是东丹语,听不懂其意,但能听出一股豪迈飒爽之气,仿若苍鹰翱翔过草原,唳声浩然。
唱歌的不止一人,一唱百和,有男有女,想来应是一首东丹流传广泛的民谣。
舒熠放下筷子,起身出去查看,片刻后回来,禀报道:“那群东丹人在靶场那边起了篝火,围着唱歌跳舞。”
“嗯,继续吃饭。”
墨君泽并不觉意外,东丹民族久居草原,夜间在满天星斗下,围着篝火烤肉喝酒载歌载舞是最常见的生活方式。
鹤都城中亥时起宵禁,禁火禁喧哗,想来这段时间早把这些能歌善舞的使臣们给憋坏了。
没一会儿后,果然阵阵烤肉的香味飘进营帐。
东丹人擅做烧烤,烤肉中应是加入了东丹特有的调料,闻起来味道与大黎的烤炙食物不同,肉香味更加浓郁许多。
许是这香味着实勾人馋,外面更热闹了些,其他营帐的人似乎都纷纷出去观望了。
墨君泽吃完饭漱过口,擦了手,本欲拿本书看,但外面实在太闹腾,他想了想,也掀了帐帘出去。
入眼便见远处烧的快一仗高的篝火,许多人一圈一圈的围着篝火跳舞,舞蹈并不复杂,很简单的几个动作,看一会儿便能跟着跳。
东丹人向来热情,招呼着大家加入,大黎聚会尚雅,没见过如此洒脱的玩法,很是新奇,半推半就的便被拉了进去,很快便打成了一片。
东丹的舞如东丹人的性格一般,动作大开大合,尽显桀骜豪爽之气,而大黎人向来内敛,做起来总有些放不开。
但也不妨碍他们玩的尽兴。
墨君泽看了会儿,并没过去,只走到附近一棵树下,抱着手闲散的靠着远远观望。
宋璟熙被阿霓娜拉着跳了几圈舞后,便到一边烤肉的地方坐着休息。
属下递过来两串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