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再关上车门。
郎开涤接住趁着缝隙飘进来的雪花,笑了一下,拉下副驾上的小半扇车窗,伏身到窗口,对着浦开济的背影道:“新年快乐。”
浦开济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懒得说话,并未给他回应。
郎开涤重新关上车窗,打开雨刷器清理掉挡风玻璃上的雪花,叼着烟启动车子。
—
靠着徐羚,商津小睡了半个小时,最后被肚子里的馋虫给勾醒。
睁开眼睛后她吸了吸鼻子,嗅飘散在空气里的味道,狐疑梦境中的满桌子饭菜香延伸到了梦境外的现实中来?
隔着虚掩的门的外间泄漏进来徐羚和阿金的声音,似乎阿金做错了什么事,徐羚正在教训他,被刻意压低了音量,所以听不清楚。
商津从床上坐起来,伸手到床头柜拿水杯喝水,杯盖不小心掀翻掉落到地上,碰到桌脚哐啷响,把外间的徐羚给招进来了。
“没事没事。”商津忙道。
徐羚浑身的紧张随着松气而放下,走来捡起杯盖,从商津手里拿走水杯摸了一下水温:“有点凉了,给重新倒一杯。”
商津又拿回水杯:“别了,我喝不了太烫的水,这个温度对我来讲刚刚好。”
阿金在门边从外间探进来半个身体,笑眯眯:“妹子醒啦?不再多睡会儿?”
商津啜完一口水:“睡够了。”
徐羚拧来刚烫完热水的毛巾走回来床边:“醒来的也太是时候,正好能开饭了。”
商津接过毛巾自己擦手,深深地又嗅了一口饭菜香:“我就说我怎么做梦梦见吃饭呢。”
徐羚从沙发上拎来外套:“狗鼻子也没你的灵。”
商津从床上爬下来,就着徐羚为她展开的外套抬高手臂一手一边两下便套进去,桃花眼亮晶晶:“饿好久了,只吃了一个餐包,就算不是狗鼻子这时候也灵啊。”
话太顺,商津意识到不该这么坦白时已经无法住口,懊恼得连咬断自己舌头的心都有。飞快瞄了眼徐羚,确认徐羚神情无异样,她赶紧转换话题:“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外间不知从哪儿特地搬来个正方形的四人桌,和她做的梦一样,满满当当全是菜,随着阿金把保鲜膜或者盖子的掀开,饭菜香飘散得愈发肆无忌惮,浓郁得充斥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而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徐羚对商津的口味偏好基本了如指掌,不用多言每道菜对商津来讲有多诱人。
商津的两只眼睛如灯笼重新被点亮。
浦开济就是在这个时候推开病房的门进来的,没有错过商津就差流口水的嘴馋样儿。
“浦哥!你可算回来了!”阿金飞奔上前迎接,“我怕你那边场合不合适,没敢给你打电话。”
“嗯,消息我看到了。”浦开济关上门,脱掉外套放在沙发椅上。
徐羚按着商津的肩膀让她先落座,然后走上前拍了拍沾染在他头发上的雪花融掉的水渍:“都解决了吗?没事了吧?”
浦开济点头:“嗯,没事。”
“那就好。”徐羚笑开,拉着浦开济到桌前,“正好开饭了。”
浦开济在商津对面落座。
四目相对的一瞬,商津无端有种做贼被当场抓住的慌乱感,错开了眼珠子,盯回桌上的饭菜,默默给它们开选美大赛,考虑着呆会儿要先宠幸哪一道。
徐羚和阿金也落座后,徐羚环视一圈,颇有些感慨:“还以为今天过不了年了。”
“羚姐你多虑了。”阿金笑得夸张。
“可不就是多虑了嘛。”徐羚左手拍了一下浦开济的肩膀,右手拍了拍商津的后脑勺,“今年你们都在家,怎样都得阖阖满满团团圆圆。”
“还有我,别漏下了啊!”阿金把头往徐羚那边伸,换来徐羚在他脸颊上的左右开弓的轻扯。其实力道不重,阿金却夸张地哇哇叫。
商津忍俊不禁,脸上因此又有些疼,将过错往阿金头上栽:“金哥,你故意想我毁容对不对?”
徐羚心情舒朗地松开阿金的皮肉,转而端起饮料杯:“除旧迎新,新年大吉!”
“除旧迎新,新年大吉!”商津赶紧端起杯子。
“除旧迎新,新年大吉!”阿金迅速接上。
旋即三人不约而同齐齐看向浦开济。
浦开济这才落后好几拍地也端起杯子。
四个杯子“咚”地碰在一起。
—
年夜饭在九点多钟时结束,一吃完商津就被打发回里间休息,不给她帮忙收拾餐桌的机会。她想说她只是挨了几个巴掌,并不是被打成残废。
床头柜上竟惊现她不知所踪的手机,商津的注意力立刻被夺走,在打电话和发消息之间,最终选择后者:“妈,新年快乐。”
商曦月大概正闲着,回复得很快:“新年快乐。”
后面是微|信里的一个大红包——除夕夜的压岁钱,商曦月从来没少过她,不过往年都是在老太太那里吃年夜饭时给她,用传统的红包纸装着,厚厚的一叠毛爷爷。商沛去世之后的那一年起她就没再去数具体有多少,到现在那些红包还全部累积在她房间梳妆台上的一个抽屉里。
简单的四个字,再无下文,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