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开济的手先于大脑的指令,指腹轻轻触上,为她擦拭, 从脖颈,到她的脸颊, 再至她的眼角。
“老师当年公派留学, 不仅对他个人而言机会难得,对当时研究所里的一个科研项目也非常重要。他出去以后,师母才检查出怀孕, 可世上没有‘早知道’,他已经回不来了,更没想到师母会离开,让他再也找不到。”
“他从来没有抛弃过你,没有放弃过找你。闲下来的时候,你的照片他能坐着看一整天,会猜你长大的样子更像他还是更像师母,你过得怎样,还在念书,或者已经步入社会工作,做的什么工作。”
“我今天去看他的时候,全部告诉他了。”
他娓娓道出第一句话,商津就想捂住耳朵。奈何手的气力全施于揪住他身前的衣服。她泪目汪汪与他对视,又想说“不是让你不要和我提你们老师”,出口的却是问:“你怎么告诉他的?”
浦开济近在咫尺地站着,低着头,乌黑的眸子注视她,极其黑的瞳仁映衬得他的目光分外透彻。
“你很好。”他低缓说,语调始终无起伏,语气一贯的清淡,但在商津的心湖吹起微微涟漪。
商津吸吸鼻子,咕哝:“哪里好了……他要是还活着,看到我,肯定得失望……”
“不会。”灯光于浦开济头顶渲开柔和的晕,和他确信无疑的话一样熨帖她的心。
商津靠进他怀里:“真的吗……”
“真的。”
“真的吗……”她又问一次。
“嗯。”浦开济应。
商津不说话了。
浦开济也没说话,他觉得应该推开她,但身体没动。
一半的脑子尚能够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某部分情绪和感觉正被一点一点释放。否则他不应该在这种情况下走去厨房看她,不应该抱她。
而不应该还在继续发生——他一只手不受控地搭在商津的肩上,试图给予她安抚。
越线了。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捏了捏眉骨,转头望向玄关处,默默计算阿金还有多久能赶来。
商津在这时问:“你能这么肯定地代表他和我说话,却放不过你自己,你的话,我还能信吗?”
正处于逐渐丢失防护外壳状态下的情绪和情感瞬间被她的一句话扯向另外一个极端。浦开济的身体蓦地僵硬。
商津清楚地察觉他借由身体表现出的情绪变化。
她自他怀里抬头,在沙发里跪坐而起,手摸过他绷紧的下颌线,轻轻问:“你是不是一直在想,你当时只要再努力一点,动作再快一点,就可以救下他?”
浦开济勾头不语,垂落于身体两侧的手在微不可察地颤抖。
商津握住,牢牢的,轻喃:“你看,无言以对了吧……”
两厢沉默,各怀汹涌心思。
外面的风和雨愈演愈烈,不知谁家的花盆被卷飞,摔碎在地上,骤然嘭一声,惊动人心。
商津抖一下,本能地圈住浦开济的腰,似寻求庇护。
浦开济钝钝抬出掌心,按在她的后脑勺。
第一次摸她的头发,手感和视觉一样,既粗又多且毛躁。
——不应该这样。又越线了。
商津嗓音疲怠:“好累啊……想休息了……可是摔得很疼,走不动,你还抱我上楼好不好?”
浦开济几乎没有犹豫,矮下身体,准备遂她的愿。
商津率先手脚并用挂到他身体上来,破涕为笑,用额头轻轻碰他的额头:“不是只有一种抱法,这样也可以——你快扶住我的脚,否则我要掉下去了。”
她慌忙将两条腿往他腰上夹得更紧。
浦开济的后颈被她搂上来的手臂勒得有点疼。他应该丢开她,可他的手已对她的话言听计从,撑住她的腿。
就这样,他带着她迈步上楼。
商津负责沿途开灯,时不时开了又突然关掉地玩闹,很开心地一直在笑,脆亮的笑声几乎盖过外面的风雨。
进去卧室,浦开济将商津放到床上。
商津站在床上,直接当着他的面将裤子脱掉。
她的动作太突然,浦开济没来得及反应,她已经将裤子随手甩丢到地上,吁气感叹:“终于舒服了。”
浦开济两次抱她时其实都摸到了,她的裤子因为厨房里的摔跤而湿了一大块。
白净净两条腿笔直展现他眼前,衣摆半遮半掩下露出的她穿的内裤是男式的,松松垮垮,被她在腰间打了个结才不至于掉下来。
虽然比这穿更少的她的样子他都见过,但不代表他现在可以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看她——这个平日的君子想法,当下微弱地被挤到角落里。反应过来和没来得及反应都一样,浦开济的视线并未挪开。
倒是商津捂住他的眼睛:“平时给你看你不看,今天我没允许你看你怎么不眨眼的?”
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悉数喷到他脸面上,携裹可乐的甜味。浦开济没说话。眼前的遮挡反而令她两条白得晃眼的腿在他脑海中定格住画面,清晰异常。并且于记忆深处浮现出她左边大腿上有颗痣。
“最近总下雨,我给自己买的那些内裤洗了全晾不干,只能再把你的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