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岛屿深巷,只有一户窗口亮着光。
厚重的窗帘被拉上,薄薄的光穿过缝隙透出来。孤寂中的暖光,格外显眼。
林以宜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卷翘的眼睫也不停地轻颤。
实话说,她在害怕。
时隔多年,人都会成长。她已经有些摸不准岑清许接下来的举动。
她就像站在老虎面前,连颤抖不太敢,生怕一个动作就会惹恼猛兽。
林以宜随性惯了。
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养成了做事随性、不考虑后果的脾性。
叫岑清许来这儿,是为了让他知道,她住在他以前的家里。
让他吻她,也是一时起意。
她完全没想后果。
也忘了,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十七岁沉默寡言的岑清许,而是一个成年,具有攻击性的男人。
十七岁的岑清许,会安静地迁就她所有的任性。哪怕她故意做出一些激怒他的行为,在他的底线上疯狂蹦迪,他也只隐忍地接受,丝毫不会出格,也从未发过脾气。
她抬起眼,慢慢地看向眼前这个男人。
他和年少时的变化并不大,只是棱角褪去了青涩,骨骼清晰强硬,眉骨下的那双漆黑的眼睛,更是深不见底,让人窥不到一丝一毫内里的情绪。
在她的注视下,岑清许垂下眼,大手摩挲着她柔嫩的脸,颈间喉结上下滚动。
林以宜打了个激灵,血液全往大脑冲。她险些呼吸不畅,条件反射地躲开他,含糊不清地说:“我去收拾客房。”
她的背影有些慌乱,岑清许静静地看着。半晌,他抬手,定定地看着掌心上还残留的温度,没有情绪起伏的黑眸,缓慢地漫开一丝笑意。
他跟着出去,一言不发地站在客房门口。
这儿以前是爷爷的房间,如今装潢布置也截然不同。
林以宜在换新被套,可惜大小姐这方面不太擅长,手脚笨得厉害,整个人跪在床上,半个身体都钻进了被子里。
挺好笑的画面。
岑清许无声地弯了下唇,径直走过去,俯身,握住她露在床外边纤细的脚腕。
哪料这一动作直接吓得林以宜失声尖叫,身体迅速往后缩,挣脱他的桎梏,反身看着他,一脸慌张失措:“你干嘛!”
岑清许还没意识到,林以宜已经把他当成了图谋不轨的“狼”,也不知道她在套被单的时候十分懊悔自己引狼入室,导致现在胆战心惊惶惶恐恐。
他眼神纯净得像孩童:“我来帮忙。”
林以宜才不信这个鬼借口:“那你干嘛抓我的脚!”
“把你拖出来。”
“……”
“我谢谢您。”林以宜抽了抽嘴角。
岑清许:“不用。”
生气归生气,但被单她确实不怎么会套。她很识趣地从被子里钻出来,侧身让位:“您请。”
岑清许小时候生活不好,和爷爷相依为命。他什么家务都会做,套被子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被单很快套了上去,岑清许再回头,却没看见林以宜的身影。
他皱眉,快步走出房间。
当看见林以宜拿着水杯从厨房出来,他的心轻轻沉下,呼吸也平顺。
“套好了?”林以宜问。
“嗯。”
林以宜敷衍地道谢:“辛苦。”
她端着水过来,犹豫几秒,再次确认:“你今晚真的要住这儿?”
岑清许点头。
“那行,我可以允许你暂住一晚。”林以宜试探着,“你睡客房。”
“嗯。”
见他现在行为端正,刚才要“吃人”般的气氛消失,林以宜松了口气,刚才紧张恐惧的心情也不复存在。
她把水喝完,匆匆道:“我去卸妆,你等我洗完再去洗。”
岑清许点头,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林以宜在浴室磨了很长时间,卸妆、洗澡、护肤和吹头发都在里面进行,等她出来,已经快十一点。
岑清许坐在沙发上,没看电视,也没看手机,他在安静地等她。
听到声响,他回头。
林以宜把吹干的头发盘在脑后,露出白皙纤细的脖颈,和线条优雅流畅的下颌骨,锁骨精致小巧,被睡衣半遮不掩。
整张脸,素面朝天,皮肤吹弹可破。
像十七岁的林以宜。
岑清许眼神更沉,他起身朝她走来。
或许是他身上的气场太过慑人,林以宜后退一步,不敢看他的眼睛:“你去洗吧。”
岑清许桃花眼轻敛,嗓音有几分嘶哑:“没衣服。”
林以宜这才想起来,她尴尬地笑了下,随后去阳台把那件挂了很久的衬衫拿下来,递给他:“还有裤子,我找找看,之前收起来了。”
衬衫是男款的,宽大,布料有些硬。
岑清许错开眼,脸上平和淡然的神情消退,他的声音没有情绪起伏,却很冷,毫无温度:“谁的?”
鞋子,衬衫,是谁的。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林以宜刚想走去卧室的脚步顿住,回头疑惑地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啧了声:“拼多多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