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柳至不用看也知道内容，但皇帝要他看，他捧起来还是看了一回，随后伏地叩头：“请皇上允臣回话。”
&a;nb“嗯。”
&a;nb“百年大树，表面光鲜，必有千疮百孔于内中。总要去其病腐，固其根基，重新汲汲日月，方能为栋梁之才。如今臣家蒙圣恩多矣，就如这百年大树，子孙都依靠其生长，全然不管风雨滋润不是垂手可得。”
&a;nb没想到他这样的回，皇帝收起因柳家而对柳至的简慢，对他目不转睛。
&a;nb本来，这也就是皇帝一直喜欢的臣子不是，他的话有道理，皇帝摆出认真。
&a;nb柳至再回：“臣家私下背臣所为，臣了然于心。本应该速回皇上，但中夜痛苦难眠，臣打消此念。”
&a;nb“哦？”皇帝挑一挑眉头，为什么你不先对我说。
&a;nb“臣少年入太子府中，深得皇上栽培。臣知道皇上不是可以欺瞒之人，皇上定然早有耳闻。臣并不敢因皇上早就知道而存有侥幸，是臣借此事，向皇上奏明数件隐患。”
&a;nb皇帝听听真是有趣，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照这么说，你不早来对我说，倒还有功了？”
&a;nb柳至垂首：“臣不敢，臣有欺君之罪，臣知道。”
&a;nb“那你说说看有哪几件隐患，说得好，朕不与你计较。”皇帝好奇心上来。
&a;nb“臣家是皇后娘娘外戚，出这样飞扬跋扈目无君恩的臣子，就如百年老树之病弊，该砍的砍，该去的去，到清理的时候。臣有私心，臣先行惩治他们，起不到收效不说，又怕他们在娘娘面前搬弄，伤臣一片忠君之心。臣有私心，都是皇上的官员，惩罚与否，都当由皇上裁决。臣不敢私下为之，抹去繁花阵里污花，以一片大好混淆皇上视听。”
&a;nb听到这里，皇帝微微一笑。
&a;nb柳至还没有说完，他说着说着泣泪上来，有了哭腔：“臣有私心，这种事情能出自臣的家里，也能出自外面。事情没出来以前，臣枉议提醒皇上是为诽谤，不提醒皇上是为糊涂。臣为显自己忠心，故作不知，任由他们作为，以作为臣对皇上的进谏。”
&a;nb“臣有私心，丞相为国几十载，带出我家名声。如今把家交到臣手里，臣不能发扬光大，也不能任由糊涂之人败坏。臣愿与他们共罚，以为对家人的警戒。”
&a;nb“臣有私心，太子殿下得皇上疼爱，太上皇和太后疼爱，如今光彩已露，却未经风雨。臣家如能助皇上教导太子，臣何惜此身？”
&a;nb“臣有私心，皇后娘娘在家是娇女，大婚后是娇妃。太后依顺，皇上宠爱，娘娘安乐，忘记三分约束自己。为皇上为太子，臣愿以一身警醒娘娘，臣愿以一身警醒百官，臣愿以一身训诫家人。”
&a;nb重重叩了一个头：“家人的错，全是臣的错，臣当先领责罚。”
&a;nb话到此说完，但柳至情绪激动，铿锵语调把自己内心忿怨不满——话说谁遇到不平没有这些呢，轻易不引动，一动发千钧——全勾动，两行清泪从他面颊上潸潸而下，在金砖地面上汇成小小一摊，约有手指甲大小。
&a;nb落到他眼里，也落到皇帝眼里。
&a;nb皇帝对他的哭一般啼笑皆非，这跟表弟袁训一样，轻易不哭，但都是会哭的角色。
&a;nb上一回哭还在不远，那是和欧阳家，是为丞相。这一回也和丞相有些关系，柳家的家声扯得上去世的丞相。
&a;nb斯人已去，皇帝不再去考虑丞相，他是让柳至的铿锵震撼。
&a;nb他句句发自私心，但他提出的句句是隐患。
&a;nb自汉以来，外戚名声不佳。吕后，三国的何太后，董太后，还有西汉的霍光。
&a;nb霍光本身已经是功高震主的辅佐大臣，他的妻子还是背着他毒死汉宣帝的元配许平君，他们的女儿霍成君让立为皇后。地位显赫到朝政一把抓还不满足，还想当外戚是为什么？
&a;nb应该是霍光妻子贪婪作祟，还想左右下一代皇帝。她没有连累到霍光，霍光死后是古人最高葬礼黄肠题凑而葬，也一直享受汉后代皇帝的祭祀，但把霍家拖累得不轻，霍成君打入冷宫，自尽而亡。
&a;nb由此可见外戚这事情，有的人愿意用阴谋诡计去当。
&a;nb本朝两大外戚，一柳一袁，家主都年青有为，早不断有密折弹劾他们的大大小小事情，御史们分一只眼睛盯得不放松。
&a;nb他们两家不管是谁出事，一个牵扯到太后，一个牵扯到皇后，朝野都要有震动。
&a;nb说到太后，皇帝不悦。说到皇后，太子要受牵连，皇帝也是不悦。
&a;nb在这样的心态下，单独扶起袁家，这不可能。单独扶起柳家，也叫不对。
&a;nb两个外戚互帮互监视，皇帝江山永固，这才是他要的。
&a;nb柳明等人的骤然发难，皇帝顿生剪枝之心。不见得是杀人，但敲打震慑件件不少。但这样一来，表弟袁家独大，皇帝不怕御史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