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薄禾说完,他脚趾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当即就让秦川僵住身形,面容扭曲。
薄禾绷不住嘴角想笑。
秦川扭头看她。
薄禾立马用力抿唇,回以一脸无辜。
秦川自暴自弃:“你去借拐杖吧!”
薄禾一溜烟走了,秦川一脸绝望。
时间要回到两小时之前。
当时秦川往前探头说话,似撩非撩,而薄禾正好回过头。
四目相对,气息暧昧,眼看两人嘴唇就要贴上,一场不可描述的激情即将在厨房上演。
蛋炒饭适时而不甘寂寞地发出焦味,急不可耐控诉两人遗忘了它的存在。
薄禾如梦初醒,赶紧伸手去关火,另一只手去抓锅。
冷不防锅体太烫,她忘了去抓把手,手指直接碰到锅沿,当即烫得一激灵,反射性往后退。
这一退,就踩上秦川的脚,直接把秦老板给踩成跖骨骨裂了。
幸好还不是骨折,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秦川在薄禾的搀扶下,拄着拐杖往外走,心里一片荒凉。
别人谈恋爱是进卧室,他谈个恋爱是要进医院。
这下好了,澡也没洗,饭也没吃成,脚上还多了一圈纱布。
他觉得有点晕。
明明伤的是脚,疼的却是脑袋。
“你没事吧?”
薄禾也发现了,他的脚步越来越缓慢,反应越来越迟钝,甚至就连自己抓在手里的胳膊也变得越来越烫。
秦川缓缓看了她一眼,缓缓摇头,眼神迷离。
薄禾当即往他额头一摸。
“你发烧了!”
发,烧?
秦川往常活跃敏锐的思路慢了半拍。
他脸色苍白,双眼因生病而蕴满湿润,看上去像在蓄积泪水。
这样的秦川像被淋了雨的无害小猫,趴在屋檐下无声寻求庇护。
不过一旦猫醒过来,很可能会被发现披着猫皮下面的却是一只猛虎。
“我还好,没事。”
秦川觉得自己脑子还很清醒,殊不知他的语速已经比平时慢了数倍。
“走,我扶你回去。”
“我饿了,不想去医院。”
秦老板受了伤,一侧重心只能偏向薄禾,无法抗拒她的力气,很有些委屈不满。
更像一只呜呜叫的小猫了,薄禾心道。
“先回去看看医生怎么说,我再去给你叫外卖。”
秦川:“我想吃蛋炒饭。”
薄禾:“好。”
秦川:“我想吃你做的。”
薄禾:“已经糊掉了。”
秦川:“明天做,要跟今天一模一样的。”
薄禾:“好。”
秦川:“做得漂亮点,我可以拍照发朋友圈。”
薄禾:“你到底是想吃东西还是为了拍照?去高档饭店叫一桌菜再拍岂不是更好?”
秦川:“那不行,我要发女朋友给我做的蛋炒饭,要是去饭店,一看就不是你自己做的了。”
薄禾:……
好险,她差点就自然而然接下文了。
秦川委屈道:“你嫌弃我了。”
发烧迷糊的秦川跟平时真不像一个人。
“我没有。”薄禾叹了口气,像在哄小孩。
秦川是个极有自制力的人,否则以他这样的出身条件,可以选择当一个纨绔子弟,也可以对父亲言听计从,根本不必大费周章,近乎白手起家一样将盛名拉扯到今日,又因为秦时愉一个无法接受的条件,拱手将盛名让了出去。
一步一步都对自己人生有明确规划的秦老板,现在在语无伦次推销自己。
“我会赚钱养家,就算没了盛名,也不会一贫如洗,我名下还有几间茶馆,现在已经有人来谈收购了,但我不想买,以前我就想做自己的生意,干干净净,不用被秦时愉摆布的生意,所以,我只是把盛名当作试炼场。”
“我想过了,之前因为我的事,你继续留在盛名的话,可能会因此受到刁难,我已经跟魏飞舟打过招呼了,你随时都可以去他那里,之前没有跟你说,是怕你心里有想法,觉得是靠了我的关系。”
他絮絮叨叨,薄禾却不嫌啰嗦,心里还很暖。
“我从来没这么觉得过。”
“魏飞舟答应过,等你想从盛名离职了,就让人给你发offer,或者你想休息一段时间再去上班也可以,他很欣赏你的人品和性格,上次跟他聊过之后,我才发现,他也许比我还要更早发现了你的优点。”
说到最后,秦川有点酸溜溜的。
薄禾无奈:“我明白,咱们走快一点,你发烧了。”
“我很清醒!”秦川的语气就像喝醉的人非说自己没醉一样,奈何身上滚烫的温度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你很清醒。”薄禾敷衍道,心里想的则是怎么快速把人从这里带回急诊室。
上天听见她的心声了。
下一秒,薄禾只觉手臂一重,秦川从一半重量倚靠她,变为整副身躯都往她这边歪。
薄禾心下一惊,果然看见他嘴唇紧抿发白,眉头紧紧捏在一起。
淋雨感冒,饥饿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