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对王妃道:“譬如瞎子,因为看不见,所以耳朵特别灵。聋子会根据人说话的口型辨认说的什么。腿断了的人用手撑着也可以行走。所以这联弹,郭清哑或许真有些才气,方初却是哄人的伎俩。”
说着,他拉了王妃坐下试验联弹。
王妃摇头,微笑道:“我有两只手,何必做此哗众取宠之举。王爷说方初骗了郭清哑,妾身却觉得未必。他们各取所需罢了。”
睿明郡王笑问:“哦,怎么说?”
王妃道:“郭清哑一介村姑,初入商场毫无根基,想要出头并与谢家抗衡何其艰难,方初所图对她来说适逢其会。”
睿明郡王道:“不对,听说韩希夷先向郭家求亲了。”
王妃道:“韩希夷父母不答应,为他定了谢吟月。郭清哑别无选择,只能选方初,这也是对谢吟月最好的报复。”
顿了下,她又道:“只可惜了谢吟月,为了堂妹赔上了终身。郭清哑不是简单的女子。人都说她安静纯良,若真是那样,怎不安安静静在家相夫教子,却屡屡出风头?最近更是接连举办画展、纺织和服装展,引得文人士子趋之若鹜,还不是为了博取名声。”
她出身簪缨豪族,对这种情形再清楚不过了。
一女子若想出名,不外乎通过参加各种聚会、展露才情。等名声鹊起,除了能结交更多的关系,也会被男子们爱慕仰望,每每出现在一些场合,都会成为视线中心,如众星捧月。
王妃当年就曾名满京城,被无数世家子和少年倾慕。
不过,王妃出名,除了自身容貌才情外,家世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而郭清哑以村姑的身份,混到一品夫人地位,又被文人士子吹捧,说真的,王妃很佩服她,私心里觉得她相当有手段和心机。
在王公贵族中,睿明郡王和王妃算是琴瑟相和的夫妻。
两人无论去哪都是一道,在外游山玩水,十分恩爱逍遥。
王妃纵然才情出众,在外也是事事以王爷为主,似郭清哑这样身份地位都比方初还高、所到之处比方初还受追捧的情形,在王妃看来很怪异。王妃觉得,方初和郭清哑的爱情很耐人寻味:那些去幽篁馆的文人士子,谁知是真为了看画展,还是冲贞节的“织女”去的呢?又有谁成了郭清哑的入幕之宾,外人可不清楚。
王妃私心觉得,郭清哑就像被吹捧的秦楼楚馆的红牌。
嗯,是清倌人。若不是清倌人,再红也会落于下乘。到一定层次高度,狎*妓也变得含蓄文雅起来,脱离了粗俗的肉*欲。文人们喜欢听红牌姑娘弹曲,和她们诗酒文章、说些风雅话题,似乎便将这“嫖”的行为漂白了,升高了层面,赋予了高尚的格调。
当然,这也是王妃心里所想,从未对任何人言。
睿明郡王也听说了方初和清哑在幽篁馆举办画展,吸引文人士子趋之若鹜,心中也不喜。但他认为这是方初的手段,目的是为了替幽篁馆打招牌。商贾么,都唯利是图。
因以上缘故,睿明郡王对涉足纺织这行自有打算。
他们夫妻昨天下午才回京。
八月,睿明郡王在官窑等一批瓷器出窑。等瓷器烧成出窑,又传来谢吟月献金矿,顺昌帝命他去渝州勘察金矿,将矿藏量和开采量等事查清回禀,以防下面官员隐瞒谋取私利。
昨天下午一回来,便听说郭织女赈灾义演和皇上遇刺。
睿明郡王听说郭织女募捐了五千多万,心想明明是皇家的面子,却说是郭织女的功劳,这真是越传越离谱了。
他也不多说,先进宫见了皇帝,自称能继续为慈善中心募捐更多的银子。顺昌帝听了很高兴,便让他与郭织女和仁王商议进行。睿明郡王也不知会清哑,命人召集京城有名的花魁名*妓,第二天都来慈善中心,轮流义演,吸引百姓前来募捐。
仁王觉得不妥,说这不是落郭织女脸吗!
睿明郡王却道,郭织女一心为灾民,花魁们也是为了赈灾义演,难道善心还分什么高低贵贱,那岂不是沽名钓誉?
仁王反驳不出什么话来,只好任他去了。
所以,方初和清哑一进门便看见红牌表演。
方初当然不可能知道睿明郡王的心思,告诉清哑有关这位王爷的消息,比作者阐述要少的多,印象中就是一个逍遥的风流王爷,日子过得很潇洒。不过,他们很快便认识并进一步了解这位郡王了。
清哑首先接触到睿明王妃。
她和方初还是分开的。昨天大家自觉男女分开,今天则是被禁军强制分开。每一间展厅门口都站了数名女龙禁卫,院内也有许多禁军,指引男子去哪间展厅,女子去哪间展厅,半个时辰一轮转。
巧儿和细妹都赶了过来,陪在清哑身边。
现在,女子们都聚在第二进院的后殿和东偏殿,男子们则在西偏殿,以及通往前院的前殿。
清哑听见后殿隐隐传出浅笑低语,而东偏殿却安静的很,便信步走向东面游廊。她并不认为这会展需要自己主持,插手管的人多呢,这不就冒出个睿明郡王吗。她只想静静待一会;再者,她记得昨天这间展厅她还没看呢,正好可以看看。
走进去却发现,里面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