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昌帝冷冷地盯了高胖文士一眼,更对那未曾某面的李姑娘厌恶之极。他之所以出面,是怕双方再掰扯下去,会将玉瑶长公主算计方初的事暴露,丢了皇家脸面,所以才为清哑澄清,谴责李姑娘。
有他这句“犯口舌”的评语,李姑娘什么下场可想而知。
高胖文士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人人觉得激动欢喜,唯有他觉得倒霉——怎么就被皇上撞见了呢?听皇上这口气,显然很看重郭织女,这可麻烦了。
顺昌帝对方制道:“你维护长嫂名声,做得很好!”
方制抬头,激动道:“谢皇上夸赞。”
顺昌帝触及他那桃花眼,忍不住挑眉——这也长得太妖艳了。是男人吗?怎么比他的后妃都美。
他笑一笑,挥手道:“都起来吧。”
众人纷纷起身,衣履飒踏声不绝。
顺昌帝决定将人情做到底,要为清哑捧场助兴,因对她笑道:“郭织女好雅兴!不但能织出棉布和柔软的毛巾、织出绚丽织锦,对书画也有相当造诣。朕不白走这一趟,也留幅笔墨。回头可要免费送一幅竹丝画给朕。不能收银子的。”
清哑道:“谢皇上。民妇沾光了。”
顺昌帝呵呵笑道:“咱们互相沾光。”
众人都笑起来,没想到皇上这样亲切。
方初忙伸手请道:“皇上这边请。”
赵管事早检查一遍厅堂当中的大圆桌,笔墨齐全。
顺昌帝在方初夫妇和林世子簇拥下走到桌旁,饱蘸笔墨,挥毫书写,众人不敢太靠近,只远远地看着,满脸兴奋。
方初目光一扫人群,没发现韩希夷,早已走了。
他心下叹息一声,替韩希夷纠结难受。
少时,顺昌帝写完,方初和方制一头一个牵起,“幽篁馆”三个大字便呈现在众人眼前,笔锋圆转,形体优美。
众人纷纷赞叹,各种颂词不绝入耳。
清哑当然高兴,这等于御赐牌匾了。
但她忍不住又问:“不要紧吗?”口气不无担忧。
顺昌帝疑惑地问道:“什么要紧?”
清哑道:“会不会有人说民妇狐假虎威,借着皇上的名头赚钱?”
众人一齐看向高胖文士,他脸涨成猪肝。
他以为清哑故意针对他,心下愤恨不已。
其实清哑不是针对他,因为她不是第一次被人说“辜负皇恩”,但高胖文士可是头一次当众针对人,就被狠狠打脸,两人体会天差地别。
顺昌帝笑道:“那织女将赚的银子分朕一份。”
清哑道:“那人家会说民妇贿赂皇上。”
众人哄笑起来。
林世子笑道:“郭织女多虑了。皇上不过是锦商添花,之前没有赐御笔时,幽篁馆一样被众人青睐。将来若是幽篁馆失了口碑,越是有皇上的御赐牌匾,别人越不能容忍织女辜负皇恩。所以,织女可要谨慎了,将来,说不定上门来踢馆的人更多呢。”
清哑忙道:“多谢世子提醒。”
她怎么忘了,凡事不能光看有利的一面。
方初觉得媳妇太直了,忙悄悄扯了她衣袖一下。
他不希望清哑这单纯的一面露在人前,他宁愿别人觉得她深不可测,以免抓住了她的弱点针对她。
将横幅交给方制拿着,他拉着清哑谢恩。
顺昌帝笑道:“起!”
……
顺昌帝一行人离去后,幽篁馆热潮依然不减。
文人士子们说起刚才的情形,一个个兴奋不已,都道皇上年轻有为,仪表堂堂,亲切又不失威严,从容中透着天然的皇家气度。
幽篁馆后面抱厦东厢房内,方初清哑正审方制。
方初问方制:“你什么时候来的?”
方制道:“来了有十几天了。”
方初问:“住哪?”
方制低下头,声音也心虚地低了下去,“住客栈。”
他知道方初和清哑进京了,却不肯来见他们,一是怕,二是不想住在幽篁馆被长兄管着,行动未免拘谨,不自由。
方初一眼瞧出他心思,气的很。
若是在祖籍,他才不会管他,自有人管他。
可这里是京城,方制是他弟弟,他还真不能不管,不然以方制的性子惹出什么事来,最后出面收拾的还是他这个当大哥的。
他便命令道:“搬过来!”
方制急忙点头道:“我早就要搬过来了。”
说着,讪笑着看向清哑。
清哑道:“你撒谎。”
方制觉得憋屈,这个大嫂,面对大哥文文静静的,面对他就化身为母老虎,教训起他来毫不手软。
偏清哑看出他心思,端着长嫂架子威胁道:“你要敢胡闹,我叫人打你。”威胁得不带一丝火气。
方制红了脸,抱怨道:“大嫂,弟弟都这么大人了,别动不动又打又骂的。叫人听了我脸往哪搁?”
他可不以为清哑在说笑。
清哑有权打他。
方老太太临终遗命:方氏族中若有奸邪作乱者,方初和郭织女皆有权惩治,形同家主。
方初见妻子很像那么回事,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