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牌坊是新建的贞节牌坊。∷,
方初仰头观看,慢慢笑容敛去。
它静静地伫立在那,静如处子。
这是清哑专门为他竖的牌坊,看着牌坊正中雕刻的那几个大字,他心情格外激荡,因为那不是荣耀,而是责任,是爱!
摸着石雕的牌柱,他觉得眼眶热热的。
方则本来正大笑,见大哥这样,忙停了笑。
严纪鹏朝队伍一挥手,鼓息乐止。
停了一会,方初才举步前行。
方则忙过去接过马缰绳,帮他牵着马。
第二道牌坊给人的感觉威严端肃,牌坊那边,已经站了许多人,沈亿三打头。看见他们,小娃儿都兴奋地跳脚大笑,指着一身礼服的方初叫,“来了来了!”“看,新郎!”
郭勤则大声喊“严暮阳!”
严暮阳从轿中钻出来,跑向对面,“郭勤!”
方创、方利、梅子陵等小少年急忙也撵了去。
淘气少年们胜利会师,自有许多热闹话说。
沈亿三对严纪鹏抱拳,笑道:“严老爷!”
又把方初上下一扫,点头道:“贤侄好风采!”
严纪鹏回礼,笑道:“沈老爷!”
方初恭敬施礼,道:“见过沈伯伯。”
沈亿三忙挽住他,回身往院里让。
郭勤急忙对方初嚷道:“给红包,不然不能进门。”
方初尚未答言。严纪鹏瞪眼,笑骂道:“你小子懂不懂规矩?红包是现在要的吗?连大门都不让进,哪有这么对新女婿的!”
沈怀玉咳嗽一声。提醒郭勤,“红包是催嫁的时候发。”
郭勤摸摸头笑了,转身带着少年们一窝蜂冲进院。
郭家西坊今日放工半日,女工们要送她们的少东家出阁并吃酒宴。方初等人一进来,西坊到郭家老宅前面、若耶溪两岸,全站满了大姑娘小媳妇,都来看新郎。指指点点,低笑声、议论声不绝。
众目睽睽之下,方初从容不迫地走着。光彩耀目。
此时,这农家庄院的一切对他来说,十分亲切。
溪水里,有他亲手网来卖给清哑的一对红鲤鱼;若耶南亭。是他和清哑首次联手操琴之地;老宅门口。他吹竹哨引来清哑;前面新宅就更不用说了,他可是在那里被岳父几番为难呢;还有梦中,他偷偷来听琴,被郭家父子截住揍了一顿!
想到这,他嘴角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
转眼到前面,进了正中的大院,郭大全兄弟三个、沈寒秋、林世子、高大少爷、刘大少爷、韩希夷的族弟,一齐迎上来。
众人都对方初恭贺。又一阵鞭炮炸响。
跟着锣鼓喧天,两头狮子在院中翻腾飞跃。
客人们也纷纷从东西两边郭大全的院子和郭大有的院子涌出。一齐汇聚到主院内看热闹,连诸葛鸿等人也从正堂出来了。
高大少爷对方初笑道:“今儿定要难你一难。你不费一番心思,别想轻易把郭织女接走。”
沈寒冰急忙附和道:“正是。小弟也有此意。”
蔡铭等人一齐质问:“三少你到底算哪边的?”
沈寒冰笑道:“来了这,自然算郭家的。”
方则急道:“沈三哥怎么能这样!”
哄笑声中,方初含笑挨个向众人招呼,才到林世子面前,正要说话,忽听大门外传来一声高喊:“卫少东恭贺方少爷和郭织女大喜——”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猛然转身,目光犀利地盯着大门口。
郭大全等人也一齐愣住,别说声音,连笑容也敛去了。
当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院中还有很多人不知“卫少东”是何人,这三个字又意味着什么,还在该敲的敲,该舞的舞。
那通报的人也不清楚,咧着嘴正得意呢:一上午,他先后替皇上太后通报,替宰相通报,还替许多官儿通报,可露脸了。
很快他发现不对,郭守业父子的脸色都变了。
其他人也发现气氛微妙,锣鼓停了,舞狮也停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大门口。
只见一队身穿暗红衣裤、腰系红绸的汉子,有挑有扛有抬,搬了几十抬系着大红绸的箱子鱼贯而入,个个脸上喜气洋洋,打头的是个十四五岁风流俊俏的少年——不是卫昭!
郭守业厉声喝道:“站住!”
郭大全上前,沉声问那少年:“你是何人?”
少年愣了下,随即躬身赔笑道:“在下贾光。是卫府总管。在下受我家少爷嘱托,来恭贺方少爷和郭织女大喜。”
贾总管?假总管吧!
仓促间,郭守业父子气得不知如何是好。
张恒等一干护院迅速围过来,命令那些汉子:“抬出去!”
他是怕箱子里有猫腻,这些汉子一看就是练家子,院内有许多贵客,若是开箱后发生突变,伤了人,那时可就晚了。
那些汉子都懵了,有些不知所措。
数日前,他们在溟州接了这批货,货主让送到湖州来,说到时自会有人接应。他们一路紧赶慢赶,昨日到了霞照地界。果有一位俊俏的少年接应了。少年自称是贾总管,付了丰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