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沉默,圆儿不知什么意思,只望着他。
好一会,方初忽然道:“去京城开!明天咱们就去。”
圆儿张大嘴,愣愣道:“明天?”
这也太急了吧?
方初斩截道:“就明天!”
他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一般,眼神很坚定。
回到家,他请了父亲往母亲屋里,将自己要上京城的事告诉他们。
他道:“霞照的事就交给弟弟。烦请父亲在旁指教,他也能早些独立担当。北方就由儿子照管了。”
他拍得竹丝画稿的事方瀚海是知道的,其他事却不知,因疑惑地问道:“怎么这样急?早又没听你说要开张。这都一年了。”
严氏也道:“是啊,明天就走,也太急了。”
方初沉默了下,才轻声道:“原先儿子没准备做这个,原是为郭家准备的。郭谢两家相争,儿子恐怕谢家做事太绝,故而命人筹备起来,万一之时好为郭家留条后路,也省得吟月造下罪孽。如今既用不着了,儿子便决定自己来经营。”
方瀚海夫妇听得目瞪口呆。
好一会,他才点头道:“好!这件事你做得很好!”
他看着儿子,满眼自豪,还有感动,又不禁欣慰。
自豪,是因为儿子行事比他想象更有担当、有分寸,并不盲目袒护未婚妻。他只知道方初曾阻拦谢吟月对郭家下狠手,为此两人还产生了不快,没想到儿子还留有后手。虽然这条后路郭家未用上,但他能预先筹谋,就显示他的担当和智慧。
感动,是为儿子在诡诈的争斗中还能保持本心。为商者并非不择手段才能获得成功,恰恰相反,更多时候做事要留一线。
欣慰,他方海涵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
严氏却看着方初叹道:“好儿子,你这一番苦心只怕吃力不讨好。你太不懂女儿家心思了!那郭清哑真要被吟月逼得走投无路,肯定连带你也恨之入骨,就算收了你的馈赠,也不会感激你,翻身后还会对付你。至于吟月,怪你不该帮郭家还是轻的,甚至会怀疑你对郭清哑有情,所以才对她釜底抽薪。”
方初暗想,已经怀疑了。
他傲然道:“儿子做事只凭本心!之前帮谢家说话,郭清哑还不是一样恨儿子。我心里虽内疚,却不后悔,因为当时我只能那么做。这件事也一样,我阻不住谢家报复郭家,只能做这样安排。郭清哑感激也好,仇恨也好,都由她!至于吟月,既要做我方家媳妇,我便要管束她,岂能任由她恣意妄为!她尚未过门,谢家的事我无法干涉、插手,方家的事难道我还不能决定?”
方瀚海拍桌道:“好!男儿就该有自己的主张!”
严氏道:“虽然这样,这件事你还是不要再提的好,免得引起误会。反正现在郭家也用不着了,你说了人家还只当你邀虚名。”
方初点头道:“这个自然。所以儿子才要去京城。若在霞照免不了要与江家对上,叫人想起前事,对郭家和谢家都有碍。”
方瀚海道:“如此你便去吧。这买卖是你弄的,就归到你自己名下,不用入公中,省得扯不清。”
方初点头道:“是。”
严氏又问道:“你刚才说,你往后单管北边,不管这里了?”
方初垂下眼睑,轻声道:“是。这一块就交由弟弟管吧。有父亲督促,弟弟肯定能做好。儿子……就去北边……”
声音到后来有些落寞。
严氏埋怨道:“那也别走这么急。”
方初道:“已经耽搁这么久了,既然要做起来,自然要赶紧。儿子还要回乌油镇老宅安排人事。再往后秋凉了,正好备货,不然等入冬,越没了日子。”
方瀚海道:“是耽误不得。你既拿定主意,就赶紧去吧。家里不用担心,我跟你母亲暂时留在霞照帮你弟弟。”
方初又答应一遍。
方瀚海又冷笑道:“前儿你岳父对我说,要再留女儿两年,说要帮扶谢天护。哼,我瞧他还是想扳倒郭家!真是老糊涂了!劝阻的话我说过一次,不便再说,我便一口答应他了。我倒要看看,沈家和郭家联姻了,他还能使什么招数。这不,朝廷又下旨奖赏了郭家……”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口气很不满。
不仅不满谢明理对郭谢两家恩怨的处置,更不满的是他将谢吟月作为对付郭家的利刃,这势必要牵扯到方家。
谢明理暂时不嫁谢吟月,除了要借她能力外,还有一点:若是她嫁到方家,便不能插手管理方家买卖。这是规矩!那时她要再帮谢家,就没这么方便了,所以才不想嫁。
方初听后沉默,不好说谢吟月也是这个意思。
若说了,恐怕父母会对谢吟月起嫌疑。
严氏却另有一番想法,笑道:“随他去吧。郭家正该有这样的磨刀石来磨砺,不然如暴发户一样起家,将来终不能长久。”
方初看着娘笑了,“还是娘见解通透!”
连方瀚海也赞道:“夫人高见!”
说笑几句,严氏便命人替儿子打点行装。
方初忙拦住,说不用操心,他告诉丫头们收拾就是了。
当下回到自己院里,命圆儿和赤心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