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这么病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连忙让下人去江茗那儿,同怜莺说,让她好好照顾茗小姐,再多睡一会儿。
没想到卫氏这颗苦心,却正中江茗下怀。她昨夜秉烛看搜刮来的话本,一直看到天都快亮了,想到又要去宫里,这才恋恋不舍的睡了。临睡前还交代怜莺,若是有人来寻,她该如何回话。
怜莺按照她的说辞学了一番,结果还真让她算着了,卫氏让她睡到个大中午。
江茗迷迷糊糊的睡醒了,还觉得睡的不够,怜莺哪里肯让她再睡,连忙揉了帕子来给她净脸。一番折腾之后将衣裳都套了进去,又叫了惜隽来梳头,这才端了些新煮的饺子来给江茗吃些垫垫肚子。
江茗热汤灌下肚子,人才精神了一点,正巧卫氏又遣人过来,她又交代了几句,便带着飞浮走了。
她在的时候,惜隽还努力装一装,这才一走,惜隽转身就瞥了怜莺一眼,说道:“瞧瞧,进宫也带着飞浮呢。”
怜莺也想跟着去,她还没见过宫里是什么模样呢,听人家说里面连地砖都是黄金铺的,池子里都是上好陈酿,花啊草啊的,俱都是外面没有的。可江茗出门向来都是带着飞浮,自己也已经习惯了。
她瞪了惜隽一眼:“好好梳你的头吧。”说完,转身就走。
惜隽看着她的背影,冷哼一声:“不识时务,活该穷一辈子。”
卫氏带着江茗、江宛二人进了宫,一路上仔细叮嘱江茗,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车轱辘似的,江茗被念叨的险些又在车里睡过去。及到了宫门下马车的时候,冷风从偌大的宫墙里面灌了出来,吹的她缩了缩脖子,把围裹的毛皮氅子裹的紧紧。再看江宛,不由得感叹,无论古往今来,想要美丽都得冻人。
江宛穿了一身鹅黄的衣裳,淡淡的宛如轻纱一般,在这冬日当中,看了就让人莫名的心情好。她原本就瘦弱,今日只在外面挂了层单薄的披风,揉着些华京近来最盛行的墨绿色泽,格外引人注目。唯有江茗,在看到她这身衣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见了迎春花呢,这般娇嫩的少女情怀,她大抵是这辈子都没有了。
江茗外面裹着皮毛氅子,里面穿着用那梅花图案的料子做的衣裙,手里捧着手炉,原已经很暖和了。可她又嫌冷,不肯因为非在外人面前出风头而苛待自己,便让怜莺给她缝了条亵裤。里面不是往常用的棉花,而是鹅绒的,穿起来又轻便又保暖,裙子一放,根本看不出来。
三人先由内务司的小太监一路引到仁明宫,报了名儿之后,又由宫女带进宫内。
仁明宫为皇后居所,气势恢宏,门前左右各有一棵苍松,直通天际,年岁已经不少,听闻是太祖皇后亲手种下,用以提醒后代子孙为人当公直。
随行的丫鬟走到这儿便要在外候着了,江茗三人进了正殿,里面烘着银炭,半点烟味儿都闻不着。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里外似是成了两个世界。
皇后身着常服坐在上首,虽已四十多岁,却依旧动人。她原本长的不是卫氏这般明艳的相貌,甚至还有些清幽寡淡,眉目微微下垂,显得平易近人,气质温润。可她身上端的是中宫的气势,单单坐在那里,便是母仪天下。
皇后见人来了,冲卫氏招了招手,说道:“就不用行礼了,做那些虚的,日后咱们可是一家人。”
皇后虽这么说,但卫氏哪里敢,她依着礼数行了礼,皇后扫了一眼下面的江茗:“这便是你那找回来的女儿吧?”
卫氏点头,将经过大抵说了下。
皇后看着江茗,又冲她招了招手。江茗走上前去,皇后便握住江茗的手。她手指软柔,又带着丝丝暖意,拉着江茗看了半晌,这才笑道:“还真是同大将军夫人长的像,那双眼睛一模一样。看着可真是疼死人了,好好的女儿,怎得就流落到外面去了?可是吃了这些年的苦,如今能回到亲爹娘的身边,也是福气。”
她冲一侧宫女点了下头,宫女自然知道,拿了个托盘出来,走到江茗面前。
皇后笑起来温柔端庄,眼睛微弯,给人以十分亲近之感,好似不过是家里的长辈,逢年过节见了,又夸赞一句孩子长大了。
她对江茗说道:“第一次见你,想着该赏你些什么,这柄绯玉环佩从我儿时便戴在身上,如今给了你罢。”
江茗一听,一边谢恩,一边朝那托盘上看去。那玉其实是羊脂玉,只是不知怎的,里面有簇火焰般的芯儿,猛地一看像棵盛放的凤凰木。
江宛也看见那环佩的模样,心里一沉——皇后这才见了江茗这一眼,就赐了这样的东西,是为何意?她原本就想琢磨对那婚事,皇后的意思,便愈发上心了。
可皇后的注意力并未在江茗身上久待,她转头又看向江宛,笑道:“刚才就听宫女说,你带了几盆花来给,可是之前你母亲提的萼梅?”
江宛柔声细语,说起话来不紧不慢,实在是良好的贵门风范:“之前母亲提起,娘娘您说想见,可那时不是梅花绽放的季节,我便帮着母亲养了两株,今年正巧冬来的早,这才能带进宫来。也是这两株萼梅的福气,得瞻凤颜。”
皇后微微点头:“亏得你有心。”
卫氏在旁赶忙说道:“宛儿哪里是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