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少数,足有数千。姚家军安置了半数有余,剩下的,要么是三县本地人,要么是附近四里八乡的,全是有家有业,娘家或夫家还有人在的,她们拒绝了姚家军,自归了家里,重新过活。
此回遭难的女子们各归各处。然而,总有那等既没处依身,又不愿远走的,便都由白珍安排着留在了青河县,这地介儿虽然土地不丰,养蚕种棉到还使得。
约莫两、三百个女子,有老有少,聚在一块儿建了个小小的村子,就在离青河县不远处的地介儿,她们互相依靠,圈养牲畜,开恳良田,勤奋自主,活的到还不错。
这些女子中领头的,就是白淑、白惠两姐妹。
在这一场大难中,她们这两姐妹都挺倒霉,俱都死了丈夫,白惠婆家直系基本死绝,白淑则更上一层楼,那般的婆家人,有还不如没有。
至于娘家嘛,唉,获救后拼命寻找,她们到是找到了家人。不过,亲娘已经没了,亲爹被打断了腿,弟弟不知遭遇了什么,眼看整个人阴沉起来,看她们的眼光里都透着股狠鸷。
大难重逢,终是团圆,白家姐妹推辞了白珍要她们进棉南城的邀请,一门心思想随老父和弟弟归乡,从此好好过日子,谁知道,她们的‘遭遇’——被胡人糟蹋,白惠还沦落红帐儿那么长时间,昔日曾做过官,算书香出身的白父,明显有些嫌弃她们,话里话外是她们污了白家门庭……
就连被她们疼爱着长大的弟弟,都不在正眼看她们了。
仿佛她们是什么污秽,瞧一下就脏眼睛似的。
好不容易从死神手里夺回性命,偏偏被家人这么对待,白家姐妹伤心欲绝,依然不想放弃,只觉得若真心真意,总能被‘宽恕’,然而,有一日,白弟弟当着她们的面儿打了草粒,骂她‘野杂种’……
白淑在忍不住,挥舞着菜刀,将老父和弟弟劈出大门。
声嘶力竭,她和妹妹抱头哭了一宿,随后便擦干眼泪,带着一众跟她们命运相同的女子,在白珍的帮助下,建了这个村子。
经历了那么多的风波和磨难,她们其实没太多想法,不过求个寂静安稳,能过平凡日子便好,但是:天地不仁、万物刍狗,世事从不如人愿。
边关风俗在开放,胡人进犯在频繁,妇人失贞,哪怕不是自愿的,亦从来不算小事儿,充州这地介儿,就算没谁喊打喊杀,递发沉塘。日常风言风语,排挤刻薄都不会少,做为旁人嘴里的‘脏婆子’,每每当面白眼,背后笑骂,她们活的——真的不容易。
甚至,随着读书人的散播,当女四书、烈女传在乡间盛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论‘失贞贱妇是不是该死?留着她们是不是损祖上阴德,连累后辈儿孙’的时候。她们骤然发现,这么艰难的活着,竟然还是一件需要乞求的事情。
甚至,连乞求,她们都乞求不到一条活路。
——
这一日,正午时分,初夏暖阳升在高中,散发着温柔软光,遍撒大地。
青河县城外,有一处小小的村庄,住的便是这些可怜的女子,此处占地面积不大,依着桑林而立,村里房子建的林林丛丛,都埃的很近,同是天涯沦落人,谁都不嫌弃谁,亦不需避讳什么,她们三人一屋,五人一室,住的近便,算是相互帮扶了。
粗疏的篱笆墙围着整个村庄,站在篱笆墙里,白淑和白惠手握着握,紧紧靠在一起,目光警惕而紧张的死死盯着外头的人。
村里面乌乌鸦鸦七、八十人,俱都是女子。老者白发垂垂,幼者刚会走路,都聚在一块儿,脸色微白,满目敌视的看着外头。
还不懂事的女娃娃抱着娘亲的腿儿,眼圈儿里含着泪,小声抽泣着。
引得她们如临大敌,跟她们对峙着的,是数量比她们略少些的男人。
为首的,是几个鬓发苍白,佝搂着身子的老人,都柱着拐柱儿,看起来岁数不小,他们身后跟着的,大多都是盛年壮汉,俱都粗手粗脚,阔口黑面,身着粗布麻衣,脚上是草鞋。
还有不少扛着锄头扁旦等物,一看就是附近农人。
除了这些人,不远处独自聚堆儿,跟他们保持些许距离的,则是几个头戴方巾,手持折扇的读书人。
都穿着文生公子袍,摇头晃脑,看着人模狗样的。
一道篱笆墙,女子在里,男子在外,两方对峙着,谁都不示弱。
好半晌儿,终归白淑先开了口,“诸位,我们这村庄,都是落难女子居所,少有外人来。你们这许多人,气势汹汹的,张嘴就要安排,说甚给我们找‘出路’,我到不知,我们有手有脚,有屋有田,需要你们这些外来人,给我们找什么‘出路’?”握着妹妹冰凉的手,她仰头沉声。
今日,村里众人本如往常一般,大多数人到田间桑林劳作,余者留在村里做家务,看孩子,说说笑笑正热闹呢,谁知莫名村外就堵来了这么些个人,蒙头就往村子里闯,众女子哪能容这个?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强人?自然吵闹起来,这群人到不打人,就是推推搡搡间,把两个冲在最前头的几个女子给按住了!
普通绑草的麻绳,按胳膊扭腕子,直接把她们给捆了!
这一下子,勾起了村子里一众女子们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