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刚啜饮了一口杯中的君山银针,便看见顾熙言带着丫鬟打帘子出来。
“侯爷也来抱抱孩子吧?”顾熙言示意身后的婆子把粉色小襁褓递到萧让怀中。
萧让刚放下茶盏,怀里冷不丁被塞了个孩子,微微一愣,登时有些手足无措,抱着孩子的姿势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粉色的襁褓里的和儿咯咯笑了两下,也许是男人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俊脸上又神色淡淡没什么笑容,也没有顾熙言那么又香又软,和儿没过一会儿便蹬着小腿儿哭了起来。
“乖宝宝,不哭了。”顾熙言哄了两下,见孩子仍旧啼哭不止,且有愈演愈烈之势,忙叫婆子接了孩子送回了内室里。
她左右看了两下,疑惑道,“咦,哥哥呢?方才哥哥不是说有话和侯爷说吗?”
萧让抿了薄唇道,“岳父叫去书房闲谈,舅兄先过去了。”
顾熙言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方才自家哥哥定是没给萧让好脸子。不禁觉得好笑,“那侯爷怎么不过去呢?”
萧让抬了眸子,拉着顾熙言身侧的柔夷,把她拉到自己的怀中,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本候想等着夫人出来,看夫人一眼再过去。”
说来也是,那次章台一见,把一向文绉绉的顾昭文气的七窍生烟,甚至还动了粗。顾昭文回了顾府之后,本想狠狠告上萧让一状,不料祖母顾江氏的身子不大好,后又逢起义军攻城之乱,顾昭文顾忌着祖母顾江氏的身子,没把小两口的破事儿告诉顾家人,只能把对自家妹妹的一腔担忧藏在心里头。
从小到大,顾昭文对顾熙言宠爱至极,兄妹两人更是从来都没红过脸,萧让能把的顾昭文气成那样,怒气几个月都没消,也算真是“不容易”。
男人垂着眸子,莫名透出一股子可怜劲儿。额头上传来一阵温热触感,顾熙言嘟嘴道,“才不信呢。侯爷的模样好委屈,怕不是在等着我出来,向我告哥哥的状?”
萧让也笑了,“和熙儿告状,熙儿会帮我吗?嗯?”
男人的嗓音低沉又好听,喷洒在她的耳际,酥酥麻麻的。
顾熙言缩了缩身子,娇哼一声,“不要帮。”
“要怪就怪侯爷之前那般欺负我!哥哥是为我鸣不平罢了,侯爷一点儿都不无辜。”
萧让觉得自己是自作自受,低声下气地说了几句好话,抱着怀中美人儿亲了又亲,顾熙言只好笑着躲他的薄唇。
两人正抱在一块儿说话,那厢,顾江氏身边的管妈妈挑帘子进了门,嘴里的“姑娘、姑爷”还没喊出口,没成想便撞见了这如胶似漆的一幕。
顾熙言一抬眼,忙从萧让身上跳了下来,桃腮绯若烟霞。
管妈妈在顾江氏身边儿呆了几十年,内宅诸事什么没见过?这点儿脸皮儿还是有的,略缓了下,便笑着冲顾熙言和萧让传话。
“姑娘、姑爷……老太太叫姑娘去鹤寿堂说会子体己话。”
萧让面色如常地从椅子上起身,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下,“既是如此,夫人快些去吧,别叫祖母等急了,本候也要去书房和岳丈议事了。”
顾熙言瞥了萧让一眼,只觉得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人前一本正经,人后吃人不吐骨头那种。
……
鹤寿堂。
顾老太太打量了顾熙言几眼,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气色确实好了不少,想来是听进去话了,知道好好的保养了。”
顾熙言弯了粉唇,糯糯地控诉道,“祖母,你是不知道,王妈妈、红翡、靛玉为了提醒我用补品,整日里掐着时辰“投喂”孙女儿呢!”
说罢,她捏了捏自己的小脸儿,“您瞧瞧,熙儿都胖了一圈儿了!”
王妈妈笑着躬身道,“姑娘怀着孩子,身体的康健乃是一等一的大事,老奴和底下的丫鬟们万万不敢懈怠。”
顾母嗔怪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道,“是这个理儿。”
顾熙言笑了笑,又和顾母、顾老太太说了红翡嫁人的事儿,顾母、顾老太太听了,皆说那位秦公子有情有义,红翡为人得力忠厚,想必能成一对良配。
正说着话,顾老太太突然一阵轻咳,管妈妈忙递过去一盏枇杷露,顾老太太饮了两口,又问,“侯府请封的事儿皇上可批下来了?打算何时启程?”
方才一家人热热闹闹地用完午膳,在花厅里,萧让郑重其事地向顾父、顾母和顾江氏说了请封地离京的事情。
顾家人听了顾熙言和萧让要举家迁往两浙一代,还要请封地,皆是吃了一惊。
顾家人并不知道元宁长公主的事儿,心下略一想,皆以为是萧让经历了这场夺嫡的战事,不想再掺和到权势争斗里了。
一家人又听了萧让说了两浙一代风土人情,知道他请封出京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思量周全之举,倒也点了头。
顾熙言道,“侯爷昨儿个进了宫,和皇上说了这事儿,皇帝应承了此事,当场便下了口谕,现在钦天监和礼部正在拟旨准备封地之礼,约莫着正经的封礼过两天才能颁下来。至于启程的时日,怎么着也得一个月之后了。”
顾熙言说着说着,顾老太太就红了眼圈,“你家侯爷是个手揽大权惯了的,平阳侯府世代没有离